两人退到隐蔽处,观察全场,梅长雪问:
“黎央那边,你可安排好了?”
“安排什么?”
安排什么!
这一头雾水的口气,什么鬼!
“他又不是我的人,我无权安排他!”
什么!
这呆子,还能靠谱点吗?
可能是感受到梅长雪正在酝酿的怒火,牧九川咽了咽喉咙,道:
“要不你过去问问?兴许我爹安排过。”
怎么可能!
牧九山虽然在生活上挺唠叨,可在军事上绝对是个极简主义者,能一句话说完的事绝不分两句说,能一个人办成的事绝不派两个人。梅长雪记得很清楚,当时在书房,牧九山跟牧九川说得很清楚:
【此事事关重大,由你全权负责。】
——
“你爹分明说过,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有吗?我爹说的是‘由你全权负责’,又不是说‘由牧九川’全权负责,或者是由‘我儿子’全权负责---当时你和青燕子不也在场吗?我怎么知道他说的这个‘你’是指我啊---莫名其妙!”
好你个牧九川,还敢狡辩!
“你眼瞎啊,当时你爹离你最近,就站在你跟前,眼睛盯着你,这话不是对你说,是对谁说的?”
“当时大半夜的,我又受了凉,眼皮都睁不开了,我哪里知道---”
话未完,牧九川便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看到她握紧了拳头,腮帮子夸张地鼓起,一副要爆发的危险模样。
“你想干嘛?”
什么情况,不会是想偷袭他吧?他说的全是实话,那晚他着了风寒,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真没在意他爹当时站哪个方位。
有人往这边看,梅长雪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低咒道: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和你成了一家人---晦气!”
这话听得牧九川有点炸毛,道:
“喂,别说得好像我请你来的一样。要不是我爹护着你们,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把你赶出盛京城了!”
提起那场初遇,他更炸毛。
——
那时牧九川吃了败仗,好不容易走出沙漠,却遭人追杀,九死一生,拄着拐杖回到自家门口。
有个女人身穿素衣,站在门口对侍卫说道:
【你们几个也别站着了,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街上的乞丐咱管不了,但既然到了家门口,便不可坐视不理。】
侍卫领命而去,本就虚弱的牧九川气得更虚了,又是一阵咳嗽,连怒骂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心想:
【爹爹从哪里讨来的后娘,简直蛇蝎心肠啊---】
侍卫端来热汤泡饭,他有了点劲儿,想闯进去,却被侍卫推了出来。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他不过是换了身乞丐的衣裳,胡子长了点,头发凌乱了些,身子虚弱了些,因为身子虚弱背躬了些,竟然就认不出来了!
要不是大刀丢了,他非要劈了他们不可!
简直岂有此理!
——
【---牧——九山---】
让牧九山见我!
这些家伙认不出,牧九山总认得自己的亲儿子吧?要是牧九山也认不得,他估计得好好考虑要不要和牧九山断绝父子关系!
【哦,原来你来找我义父啊。你们是朋友吗?我义父上朝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样吧大叔,我让人弄张椅子过来,您坐着等---】
【咳咳咳---】
大叔!
叫谁大叔呢!
他还不到二十五,自认比眼前的女人年轻多了!
后来父亲早朝归来,上来一巴掌拍他肩膀上,大喜道:
【不愧是我儿,果然活着回来了。】
果然是亲爹,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这一巴掌太带劲,竟把牧九川活生生地给拍晕了。
——
命途多舛的牧九川好不容易醒过来,父亲便领着素衣女人来到他跟前,道:
【九川,这是阿雪,你的妹妹---】
【噗---】
一口恶血吐出,他全身控制不住地抽搐,气脉又乱了。
爹啊,这女人做他姐他都嫌老,还妄想做他妹妹。
【爹---她---她多大年纪---】
【二八年华---】
这,长得也太显老了吧,至少目测三八年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