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府外依旧是那么几个官兵守着,手里举着镇国府标志的银枪,红穗子随着风飘,看上去一个个站得跟小白杨似的。
王大人大腹便便,下了轿子之后,差人进去送请柬。
他就不信了,今天亲自拜访,镇国府还闭门不见。
门一打开,不是管家,也不是少将军,更不是老夫人。
而是几个壮汉,穿着粗布短衣,恶声恶气地问:“找谁?”
王大人吓得差点往后倒,问:“下官、下官二女儿不日成亲,想请老夫人前来观礼。”
马骋横着眉,说:“这金林谁人不知老夫人礼佛多年,不食荤腥,你让老夫人去观礼,怎么,这婚宴都食素呢?”
王大人被壮汉说得也起了火,说:“狗眼看人低,你是谁的奴才,你让开,我要见老夫人!”
马骋不退反进,上前一步直接跨出了门,说道:“我是傅府护院,这几日在镇国府,专门盯一些上赶着不要脸的‘蚊子’。您要找我麻烦可瞅准人了,出了这儿左拐,走到头就是傅府,进去递帖子的时候记得写清楚——祭酒大人在上,可别找错人。”
傅祭酒?
又关他什么事儿?
王大人脑子里疯狂转动,前段时间傅祭酒惹了皇帝,让打了好些板子。这一休息就差点休息小半年,原本都等着看他笑话呢,谁知回了朝,让皇帝敲打两番之后,竟又是赏了好些贡品,还连带着提拔了好几个傅骁玉门下的人。
原本自己跟那傅祭酒毫无联系,平日上下朝见一面的事儿。
怎么这会儿阴魂不散起来?
作者有话说:
傅骁玉:从老子手里抠钱,想瞎了心了。
第39章龙井
外头吵闹着,王大人拧着眉琢磨。
马骋看他眉头皱得贼紧,就知道这人没想什么好事儿,大着嗓子吼道:“王大人!送请柬是请人上门,不是逼人上门。你一个四品官员,请咱们镇国府一品诰命夫人,已算是不敬,现在还敢堵住门口不退,怎么的?您是觉着镇国府没人了吗!”
镇国府这些年镇守边疆,在金林绝对算得上是极具民心的朝中大臣,被马骋这么一吼,老百姓们都探头探脑往里看,指指点点的。
王大人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管什么镇国府不镇国府了,以袖掩面离开了。
马骋还嫌人家不够丢人,嗓门越来越大:“王大人慢走不送!您可是镇国府头一个上门堵人的,头一份儿,有面儿啊!”
官兵原本是不苟言笑的,看着王大人走得急,竟从梯子上滑了下去,跟个皮球似的连着颤了好几下,一个二个都憋不住笑了,脸逼得通红。
马骋哼了一声,把身后几个壮汉喊来,说:“哥几个受受累,门口也随着咱们小军官们站站岗,要再有这么没眼力价的上门,镇国府的得有自个儿风气,咱们也得有自个儿的痞气,该骂骂,该赶赶,镇国府的脸面比谁都大!听见没!”
“听见了!”
随后只要路过镇国府门口的小老百姓,就能看到镇国府从前外头站着的那些刚毅的军官,现在旁边都多了几个走来走去没啥正事儿可干的壮汉,怕人误会是镇国府的人丢了脸,胸前还写了一个大大的“傅”字。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傅府的人。
而后金林多了一个话本四处流传,说傅骁玉为搏少将军一笑,亲自挑人守门,担忧镇国府无人坐镇,招人欺负。
看到话本的男女老少们都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傅骁玉暗地里收拾那些顺杆儿爬的臣子,这事儿没给文乐知道。他一早就进了宫,以养伤的名号告了这么久的假,也是时候回去了。
文帝坐在上位,旁边坐着皇后。蒋玉站在后头,卑躬屈膝的,一脸忠心样子。这是中秋晚宴,大臣都在外边,殿内皆是皇子皇女,连着那些伴读。
“可算是养好伤了,听说伤着背了?”文帝端着龙井茶,问到。
为了演戏演全套,文乐陪傅骁玉的时候就一并告假,说自己伤着了后背,得在家休养。
听闻文帝的话,文乐乖乖行礼,弓下腰的时候顿了一下,说道:“回皇上的话,是伤着了。奶奶担心臣年纪小身子骨弱,怕养不好,这才将臣箍在家里半月之久。”
提前镇国府老夫人,文帝似回忆了一下,说:“文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却也是个疼孙子的。蒋玉——”
蒋玉敛神,俯身听旨。
文帝把龙井放在一旁,说:“赐座。”
文帝与皇后坐着,只有几个公主挨着坐下,连太子都是站着听皇帝训话,这一句赐座,一下就将文乐抬到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文乐面色不改,蒋玉唤人抬了椅子,他也就掀开长袍落座,他扫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周崇,又看看自己落座的这镶着金边的椅子,心想,好家伙,自己这伴读做得真是......光耀门楣。
文帝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儿,是那周十二——平戈公主。
文帝自从有意将平戈指给文乐之后,便开始看重这十二公主来。平日里雨露均沾,近几个月也去了平戈他娘那儿,还提了个位分。平戈也受人看重,吃穿用度好了不少。
连带着今日,平戈也比别人坐得离文帝近了些。
平戈穿得十分素净,在那群花里胡哨的公主堆里格外显眼。她喝着花茶,借着仰头的功夫,才会朝着文乐那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