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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乐点头,不欲说太多,把孙煜儿嘴角的饭扒拉下来,说:“交给我,我晚上翻墙看看他去。”

“好!你替我教训教训他!”孙煜儿说着,比了比拳头,隔了半晌又补了一句,“上次我耍脾气是我不好,你也替我道个歉。”

文乐失笑,揉乱他扎起来的头发。

月黑风高杀人夜。

文乐换了身黑衣裳,避开思竹出了院门,小心翼翼地准备避开府里的暗卫。

“这是准备去哪儿?”

文乐吓了一跳,看向黑漆漆的角落。

傅骁玉拿着一壶酒坐在那儿,一副不解的模样。

“我有事儿,一会儿就回。”

傅骁玉上前拦住文乐,说道:“我还没过门呢,你就惦记爬墙了?”

文乐瞪大眼,说:“谁爬墙了?!”

傅骁玉指了指旁边的墙,说:“你这不是爬墙是什么?”

“你小点声!”文乐压低声音,左右看看,说,“煜儿说张烈最近有些不对,我想去他府上看看。”

“非得这大半夜的去?”

“张烈府里情况复杂,不比咱们,偷摸着去安全一些。”

见傅骁玉点头,文乐松了口气,说:“那我去了。”

“等下!”

“又咋了!”

傅骁玉眼睛亮亮的,说:“我也要去!”

文乐恨不得踹他一脚,说道:“你都不会武功你去个屁!”

“我相公会啊。”

“......你可是男人,能不能别每回都相公相公的。”

傅骁玉可不管这些,揽住文乐的腰,月光下眉眼格外俊秀。

“相公,我还没试过飞起来呢,你带我飞一次吧?”

月亮被黑云遮得严严实实的,为烧杀掳掠的事儿奠定了十分坚实的基础。

他俩落在张烈院门的墙上,看着傅骁玉紧紧抱着自己的模样,文乐竟然生出了几丝保护欲。

他比傅骁玉矮了一个头不止,平日里都是傅骁玉照顾着,猛地两人角色变换,文乐还觉得挺新奇。

两人打量了一番后,才进了院门。

刚推开门,里头就传来一声警惕地问话:“不知是哪位,这屋除开笔墨纸砚以外,可没什么能偷盗的,劝先生早日离去。”

文乐拉着傅骁玉进屋,关了门,说道:“是我。”

点上了灯,文乐看着床上的张烈,皱起了眉,说:“你这是怎么了?”

张烈原本就消瘦,这次更是病得不行。脸颊两侧的肉都下了去,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这会儿撑着坐起来都喘得厉害。

傅骁玉上前,替他把了下脉,说:“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肝火过旺,人有些虚。”

张烈知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挣扎着坐起身来。

片刻之后,傅骁玉的脸色铁青。

丞相好手段,春闱的事儿,耍心眼耍到他傅骁玉跟前了。

“你就这么认了?”

张烈垂着头,隔了一会儿说:“我娘让他们抓走了。”

那个永远穿着最艳俗,最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因为自己儿子的仕途,磕头嗑得昏了过去。丞相临走的时候,叫人把她也带走了。

张文墨,作为李氏的丈夫,一个大字都不敢说。

文乐紧皱着眉,他是顶着镇国将军嫡孙的名号,但皇帝敬畏的也是他祖君,绝不会是他。这事情涉及到春闱,一旦牵连起来,丞相一家不说,是否会连累到九族以内的张烈,也是无法分说的。

傅骁玉不一样,他在国子监有绝对的控制权,如若他出手......

文乐抿着唇,悄悄打量傅骁玉一眼。

傅骁玉正好在看他,目光涟涟,像是已经看透了文乐心里想的什么。文乐猛地别过头,耳朵根似充血一般红透。

“春闱之事牵连甚广,一发可动全身,张丞相也是打定主意,这是一族荣誉,你不敢单独与他抗衡。”

张烈听傅骁玉一言,苦笑着点头。

傅骁玉看着他,张烈其人七窍玲珑心,确实是个做官的料。也就因为如此,他更清楚官场黑暗,以一己之力扳倒张丞相他的亲爷爷绝不可能,更别说还得拿命去赌。

看得明白才放弃了,可这心里还是恨的。

所以生了大病,连床榻都下不了。

傅骁玉垂着眸,隔了一会儿,说道:“张丞相要买官卖官,我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都是他自己的事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那‘名正言顺’,动脑筋动到我这儿。”

张烈猛地抬头,和一旁的文乐一同瞪大眼瞧他。

傅骁玉拿着玉骨扇,敲了敲手心,说:“这事儿,我替你做主。”

张烈眼睛通红,抖着手撑着下床,对着傅骁玉就是一拜。

文乐想拦,被傅骁玉摁住,摇了摇头。

他傅骁玉敢认,这拜自然也受得起。再者说,要不让张烈这一拜,只怕心里更是过不去。

临走时,傅骁玉看着床上躺着的张烈,依旧是那副病痛缠身的模样,却眉眼带了一丝希望,说道:“蒲苇攀着磐石,再坚韧也是依附于人。”

张烈瞳孔紧缩,拱手说道:“烈谢夫子教导。”

夜色迷人,金林城到了晚上十分寂静。大户门前点着灯笼,只有这一些亮光也能让人瞧见回家的路。

回家。

傅骁玉搂着文乐的手紧了一瞬,手指摩擦着对方圆润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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