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骋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原地踌躇了半晌。
“怎么了?”
傅骁玉声音轻快地问。
马骋捏了捏衣角,半跪下去,说:“原本约定的月底纳彩,镇国将军府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推迟一阵儿......”
咔嚓一声,马骋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
看见几滴艳色的血滴落在地面上,这才发现傅骁玉捏碎了那浇花的瓷瓶。
马骋不敢抬头看傅骁玉的脸色,光他想象出来的都够他喝一壶的。
跪了大约半刻钟,马骋才听到傅骁玉沙哑的声音。
“知道了。”
马骋抿着唇,竟有些埋怨那年少的将军来,说道:“要不,奴才上一趟镇国府......”
“不用。”傅骁玉摆摆手,看到手心的伤,将它藏在了宽大的衣袍底下。
“推迟就推迟吧,咱们等得起。”
作者有话说:
傅骁玉: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23章芙蓉蛋羹
年关已过,大臣们也回到朝中上朝,傅骁玉照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出神。偶尔大家跪下,他也跟着跪,大家喊“皇上圣明”,他也喊“皇上圣明”。
下了朝,傅骁玉去往国子监。
隔得远远的,就瞧见了文乐的身影。
文乐穿着一件青色短打,这才刚到春天,他就急不可耐地脱下繁重厚实的冬衣了。一旁的周崇穿得格外厚实,还冷得直缩脖子。衬得旁边的文乐更是清冷俊秀。
傅骁玉想起那莫名其妙推迟的纳彩,心里不埋怨是假的。垂着头刚想离开时,就瞧见文乐拿着他送的手炉,手臂上银光一闪,依旧是那漂亮的臂环。
脚步微顿,傅骁玉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朝着文乐走过去。
他是被这小没良心的吃定了。
“下官参见九皇子。”
国子监规矩,进了国子监,没有位分可说,夫子就是夫子。可在外头,再大的官见着周崇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礼。
周崇见傅骁玉行礼,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被文乐拉了一把才说了一句“免礼”。
周崇瞪文乐:还没娶上呢就心疼了?
文乐瞪周崇:这是在外头,懦弱人设崩塌了看你怎么扮猪吃老虎。
傅骁玉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向文乐,说:“膝盖可还疼?”
文乐摇头,动了动腿,说:“思竹听了你说的,晚上帮我用炉子暖了床铺才睡,膝盖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要是能劝好老夫人修地龙就好了。”
“奶奶节俭,哪儿愿意这么劳民伤财的。”
“身体重要。”
周崇看着两人一来一回一来一回的,忍不住吭声说:“要不,下了课你们再聊?”
文乐倏地脸红,却不好在傅骁玉面前揍周崇,问傅骁玉:“你今日何时回家?”
傅骁玉算了下公务,说:“跟平时差不多。”
文乐点头说好,没头没尾问这么一句,和周崇去了国子监学堂。
傅骁玉看着文乐的背影,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却不喜期待落空,按捺下心思,快步朝着自己办公的地方走去。
寒风萧瑟,树枝的新叶却发了起来,已经能够见到初春的模样。
傅骁玉到家时,傅澈正在他院子里和盒盒两人蹲在花池边上说着什么。
凑近一听,盒盒说道:“那鱼怎么会分公母呢?”
澈儿回答:“不分公母怎么能阴阳调和生小小鱼呢?”
“谁说的就必须得阴阳调和,主子阳阳调和不也挺得劲儿吗。”
“说得对,哥哥和文乐哥确实很搭。”
傅骁玉听得一巴掌拍到盒盒后脑勺上,说:“一天到晚在小姐面前口无遮拦。”
盒盒喊疼,直往傅澈身后躲。
傅澈立马张手就拦,说:“哥哥别怪盒盒,是澈儿自己不学好。”
傅骁玉听了更是头疼,指着傅澈说:“你当我预备着夸你呢!”
傅澈吐吐舌头,拉着盒盒往外跑,差点撞上进门的马骋。
马骋面带喜色,给傅澈行礼。傅澈怕傅骁玉发作盒盒,摆摆手拉着盒盒往自己院子里跑。
马骋也不在意,推门而入,把手下提着的笼子递给傅骁玉看,说:“主子,你瞧这是什么?”
傅骁玉差点没让傅澈气出个好歹来,兴趣缺缺地抬眼,说:“大雁。”
马骋见他没明白,笑着补充道:“今日将军府上门纳彩,这是紫琳小姐拿来的,说是......文少将军亲自上山打的。”
傅骁玉眼睛一亮,哪儿还有刚刚那丧了吧唧的样子,急忙拿过笼子来细看。
里头装着的大雁一公一母,均是活物。
马骋见自己主子高兴,说道:“世人纳彩都要带着大雁,这大雁一公一母,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了,拿大雁寓意两人生不离死不弃。您瞧少将军打的,奴才瞧过了,这两只大雁刚好是一对,周身没半点伤痕,也不知道那少将军是怎么抓着的。”
傅骁玉止不住笑,手指摩擦着笼子边缘。冷心冷眼的傅祭酒,头一回对不是文乐的活物起了爱怜的心思。
“冬日大雁都往南飞避寒,春天开始暖和才回归,想来前段时间,文少将军是想等大雁归来的时候打来大雁纳彩,所以才推迟了日子,少将军虽说嘴笨了些,可到底是中意主子您的,要不也不会费这么大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