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青的脸色变得惨白,浑身已无法抑制的发抖:“不——”
傅元青眼前一花,少帝已经将他一把推倒在地,接着年轻人的躯干已经覆了上来,把他压在地上。傅元青挣扎,颤声道:“陛下,您万万不可做此等玷污先祖之事!”
“玷污先祖?”少帝笑了一声,一手抓着傅元青的双臂轻易压在了他头顶,问:“你们着急要朕大婚,要朕给你们生孩子。不就是为了祖宗的江山吗?朕瞧着先祖怕是乐见其成……阿父就不怕迟些皇后入宫了,朕表现不好?”
傅元青难以置信看他道:“陛下!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阿父说过,朕富有天下,自然也拥有你。你的帝王要临幸你,此等荣宠该你感激涕零才对。怎么还阻止朕呢?”少帝在他耳边说,身下勃发之物抵着他的腿根,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他的衣襟,抚摸他胸膛,笑了,“阿父这胸前两处……倒是欢喜朕的很……”
他指尖所到之处,引起傅元青阵阵战栗,早就尝过情事的身体自然而然便给足了反应。
藻井的琉璃瓦光芒抚摸下来,让两人披上了迷幻的色泽。
“睁眼!”少帝命令他,“朕要临幸你,却这般发抖,做给谁看!”
傅元青恍惚睁开双目。
在七彩的光中,七庙之上,仿佛有人瞧着他们,有什么在围观,又窃窃私语。剖开了他的衣服,剖开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所遁形。
“主子说的没错。孜孜以求十三年,是奴婢贪欲蒙眼……奴婢妄图舍身成仁,不过是搏个身后名,与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不同。明明最珍贵的,最该去守护的,那个人、那份情谊,奴婢都守不住……奴婢万死不能偿还一二。”他哽咽道,“只是求主子,不要在这里……不要在太庙、在祖先面前……求求您……求您……”
他哭声凄凉,眼泪如线滴落,犹如鲛人之泪,晶莹剔透滚落在地板上,慢慢从金砖的缝隙里渗透下去,最终只留下了一些微弱的水渍。
少帝的盛怒终于在这哭泣中,稍微熄灭了一些。
他怔了怔,松开手,站起来。
傅元青像是要掩饰自己的不堪,侧身过去,紧紧抓拢被少帝撕开的衣襟,蜷缩成一团,无声落泪。
少帝恍惚的看着地上的傅元青。
这是他记忆中,傅元青最狼狈的一刻。
就算是先帝托孤时,那个刚歇下重枷、从浣衣局中被带来的憔悴的年轻人,亦有一身傲骨,不曾被打垮。可是那个人……此时恭顺了脊梁,蜷缩在他的脚下,悲戚之极。
少帝想要安抚他,心头被划破的伤还通着。像是一根刺,逼得他必须挺直了身体,才能让自己受伤的尊严将将糊住,让他无法再有更多怜惜。
他看到刚才盛怒下被自己撕开的大氅。
是当年自己赐给傅元青的貂绒大氅,暖和厚实,可挡三九寒冬。傅元青也似乎很喜爱,穿了许多年,后来就算赏赐再多,这件天青色大氅他也穿得最勤。
“现在已经立夏,你为何穿冬日大氅?”少帝问完这话,才忆起刚才他触摸傅元青的身体,冰凉刺骨的感觉透着皮肤传递过来。
……果然那大荒玉经不修炼了,阿父的体质便急速恶化。
少帝拧紧了眉头,将傅元青打横抱起,一脚踹开太庙的大门出去。
魏飞龙在外面,见少帝出来,连忙半跪行礼:“主子!”
少帝扫视一圈,见全是锦衣卫的人,对魏飞龙道:“让高勤海把朕的辇抬进来,朕坐辇回宫。”
魏飞龙一怔:“可老祖宗刚说不要走漏消息——”
少帝盛怒再起:“什么老祖宗?!朕的话都不作数了是吗?!叫高勤海带人滚进来!再给朕把端门、午门全部打开!朕要走天子中道回宫!”
傅元青在他怀中听到此话,一把抓住了少帝的胳膊,他急道:“陛下,今日之事万不可——”
“傅元青。”少帝看也不看他,“你再敢多嘴一句,朕就把今日所有在太庙的奴才,还有这群锦衣卫全部赐死。”
傅元青呼吸一窒。
旁边跪着的魏飞龙忍不住浑身抖了起来。
少帝视线看向他,斥道:“还不快滚去办差!”
“是!”魏飞龙磕了个头,踉跄的爬起来出去了。就死一身的他浑身已出了冷汗。
过了一会儿,少帝稳步下了台阶,往太庙外走去,高勤海已抬了龙辇过来,匍匐在地恭迎圣驾。
这次不是少帝在宫中时低调朴素的十六人抬,而是三十二人抬。
天已暗沉。
夕阳正从屋檐上缓缓沉落。
自太庙大门,到太庙街门,又往天子中道而去的路上,宫灯密密麻麻的挂了起来。
宫灯飘摇。
如丧考妣。
“皇上回宫——开门——开中道正门——”
远处锦衣卫的声音由近致远,从端门入,此起彼伏的消失在了很远的地方。
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像是自上天而来,敲击在人心头的鼓,一阵阵的回声响起。
端门。
午门。
皇极门依次打开。
出了太庙,站在中道之上,便能一眼看到金碧辉煌的皇极殿。
所有的奴婢与禁军们匍匐跪地,恭迎天子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