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也越聚越多,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像一头动物被放了血。
宋捡一只手抓着这个男人的头发,看着鲜血从小灵姐的小腿往下流。也就是几秒,小灵姐的裤管红透了,浸得半湿。
男人这瞬间还没死透,气管还有气,眼睛还眨了眨,宋捡将刀刃翻转,冲着他的胸口深刺几刀,看着他的眼白翻过去,手疾眼快地夺走他手里的木棍,避免发出声音。他把人扔在一边,第一时间去捂那个年长女人的脸,怕她尖叫。
“小灵姐,是我。”宋捡腾出一只手擦脸,他的脸通红,全是血,“我是宋捡,张牧和周颢让我来接你。”
“唔!唔!”听到张牧和周颢的名字,年长女人想要说话。
宋捡慢慢放开她,蹲在张灵的面前,咧嘴一笑,带着仇人的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姐,我接你回家。”
“你……”张灵已经说不出话,眼泪已经滑落。是小捡,是父亲那年帮着周允一起养大的小捡。
他刚才说什么?张灵肚子疼得顾不上这些,耳朵里一直有杂音,让她痛苦烦躁,但是隐约听见了两个名字。
是自己的父亲,和丈夫。他们还活着,他们还让小捡来接自己……回家。
“走,咱们走!”宋捡扶着张灵的肩膀推她起来,尽管很难,但还是在年长女人的帮助下完成了,“我和李韩一起来的,我带你们出去!”
“等等……等等。”张灵刚站起来,但是身体的感觉太奇怪,她还没说什么,两腿中间哗啦一下子像破了什么东西。
一大滩水,顺着大腿根流了出来,好多好多。
宋捡看傻了。
他第一时间用手去擦,不知道这是伤了哪里,还是说孩子要出来了,但是好多水啊,根本擦不完。他这下害怕了,刚才杀掉那么多人都不怕,这会儿怕得不行。
他怕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小灵姐要死了。
张灵也看傻了。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婆婆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完了,这是要生了!”好在身边有个生育过的年长女人,“快带她走!羊水已经破了,孩子要出来!”
宋捡刚要蹲下来,看到了帐篷里挂着的榴弹枪。这东西很沉,旁边就是榴弹的弹包。他把武器挂在脖子上,抄起弹包才蹲下:“快!”
“不行啊,她背不上了。”年长女人说。
背不上了?宋捡忘了最重要的事,还有肚子,于是将弹包的带子咬在自己的嘴里,一手捞住张灵的膝窝,一手捞住她的后背,愣是将人横抱起来。
张灵感觉身体腾空了,下半身突然没有知觉,但仅仅是几秒,又变成生不如死的阵痛。她看着宋捡,那张脸全部被血染上了,她想要自己下来走,可是宋捡仿佛有无穷的力气,抱着她一路快跑。
她又想说跑慢点儿,每次颠一步都是巨大的折磨,但是话到嘴边,没有力气去说。
宋捡跑得很快,张灵在意识模糊之中才想起来,小捡已经是一个哨兵了。他小时候那么瘦小,父亲总是担心他活不下去,没想到长大了他这么厉害。
又一次阵痛袭来,张灵看向了旁边,在大帐篷的外面躺着两具尸体,他们一定都是小捡干掉的。
宋捡一边往电网的方向跑,一边让年长女人帮他捡东西。地上有几把机枪,来不及拿了。这一片清理得差不多,没碰上活人。
碰上的,全是自己和李韩解决掉的死尸。他们作恶,玩弄别人的身体,夺走别人的生命,必须付出代价。
在电网旁边,李韩刚把一群猎狗放出去。“宋捡,咱们得走了!刚才有人发现地上的尸体,已经在喊人了!”
“你先带她们走!”宋捡将张灵轻轻放下,“小灵姐要生了,你带她们走!”但他回过头时,小丢的红外通感连接上,果真有不少人在往一个地方跑。应该是去拿武器了。
“那你怎么办?”李韩扶稳张灵,可是怎么都扶不住,他带张灵穿过电网的开口,身上挂着好几把机枪,同样将人横抱。
营地外面,张牧营地里的猎狗已经朝着家的方向跑开。
“我再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两个人一起目标太大!”宋捡隔着电网给他们指了指方向,把榴弹枪和弹包给了年长的女人,“你们去找我哥!”
说完,宋捡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跑回营地。李韩迟疑了几秒,抱着张灵反向奔跑。
宋捡再一次回来了,就他一个人,这下好办很多。他没有上衣,黑色的阴影覆盖在红色的血迹上,给了他完美的伪装。
营地里死了这么多人,已经被人发现了,他们快速地奔跑,聚集,相互叫喊名字,确认到底死了多少。宋捡则在没搜查到的帐篷后面游走躲藏,试图用哨兵灵敏的听力,寻找落下的女人。
可是营地里没有女人的哭声了,只剩下男人的声音。脸上除了血还有汗水,煞得宋捡好几次没法睁眼,一阵风吹过来,沙子迷住了他的眼球,他赶紧睁大再看,忍住刺痛,听到电网外面有狼群的叫声。
是哥,哥给自己的撤退信号,哥来不了,就让他的狼来接自己了。
热量感应在夜晚中格外醒目,宋捡看向最周围,几十匹荒漠狼散着绿幽幽的光绕着电网转,它们很聪明,知道面前没见过的东西一定有危险。
“什么动静!什么声音!”有一个男人喊起来。
宋捡立刻看向声源,眼里看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热量点,而且是直接往天上打的。他们开枪了,而且是照明弹,来不及多想,宋捡翻滚到旁边帐篷的帘子底下,暂时躲了起来。
白亮的闪光伴随着巨大的枪声缓缓升空,终于,整个营地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被照亮了。所有男人的第一直观反应不再是兴奋,而是恐惧和震撼。这个夜里,在他们准备休息的时候,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时间内,已经死掉了这么多人。
那些人的尸体堆放在阴暗处,打了光才能看清楚。有的脑袋完全被拧到了反方向,有的脖子上开了口。闪光是白的,尸体也被照得发白,他们这才开始害怕,不知道营地里进了什么东西。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人从大帐篷里跑出来,同时带来了更大的恐惧感,“二当家叫人杀了!杀了!脖子断了!”
“那里!”另外一个人终于发现了电网的破口,剩下的人一起看过去,惊得喊不出来。他们一直以为绝对安全的屏障竟然被推开了,空出一个一米多宽的敞口。
“把电网推上!给我找!找出来给兄弟们报仇!”营地里的人一呼百应,全部带好了枪。其他人趁这个时候戴好厚厚的隔绝手套,几个人一起,把电网的位置重新归位,封锁了这个开口。
他们等着瓮中捉鳖。
远处,张牧营地里的人终于看到了信号,一起朝着光亮的方向前进,去接他们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捡捡不会有事的捡捡可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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