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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两分钟走到解夏口中的“前面路口”,远远地,韩方旭就看到了站在弄堂口屋檐下的白苏和解夏。
白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微垂下头,拿着手帕在替少年擦汗。少年乖巧地站着,半仰着头,似乎很习惯他的照顾。明明是很养眼的一幕,韩方旭看着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白苏低头用鼻尖蹭了一下少年左耳的时候,达到了顶端。
即便兄弟之间再相互信任,亲密无间;即便解夏本身的情况特殊,很依赖白苏;即便白苏很疼爱自己的弟弟解夏——这样亲昵的举动都是不正常的。
韩方旭忽然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会不会,白苏对解夏,抱有的并不是普通的兄弟之情?
这个念头太强烈,几乎能让他忽视了所有的不合理性。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魔了,因为太在乎少年,他几乎草木皆兵了。
抬起头的白苏恰好也看到了他,礼貌地向他点头示意,神态平静自若,随后又低头对解夏耳语一句,少年也旋即转头,也笑着看向他的方向。
韩方旭收整情绪走了过去:“我来送手机。”他递出手机时不动声色地按了下手机的电源键,解夏的睡颜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白苏神色自然地伸手接过:“谢谢。”他转手又递回给解夏,“小夏,你还拿着。下午要去看医生,我帮你预约了车,到时候司机会给你打电话。”
“你哪里不舒服吗?”韩方旭问。
少年听到白苏的话后,情绪就变得不太好,低头沉默着。
白苏接过话来:“他只是去做心理咨询。”
韩方旭想起那次在归元心理咨询中心,他反常的表现。白苏的语气太过粉饰太平,但显然此刻不是韩方旭提问的好时机。
白苏安抚一般地轻轻伸手揽了一下少年的肩膀:“一会儿你们去哪里?”
“去新开的一家咖啡书吧。”韩方旭说,“环境很好,适合小夏写功课。”
白苏点点头,“韩先生费心了。”他又笑着对解夏说:“不要喝太多咖啡,晚上会睡不着。”
“哦。”少年闷闷地回答。
“或者,我可以开车送小夏去做心理咨询,反正德英大厦我也认识。”韩方旭的视线落在白苏揽着少年手臂上的修长五指上,而后抬头对着少年微笑,“好吗?”
少年点头:“好。”
白苏虽然皱了皱眉,却没有反对。“那我待会儿取消预约的车。”他拍了拍少年的右肩,叮嘱着,“如果觉得辛苦,随时可以让陈医生停止,知道吗?”
“嗯。”
白苏还有事,只是临时来给解夏送了几本书。他离开后,韩方旭带着解夏到了书吧。少年早已不复在沈记时轻松雀跃的心情,韩方旭准备的“后援”终究没有派上多大用场,因为功课并不太难。可少年大约在学习上实在天赋欠缺,即便认真聆听勉强做完作业,其实并没有真正理解多少。
午餐时韩方旭带他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吃的饭,他的食欲很差。
而在去归元心理咨询中心的路上,少年更是一直沉默。
“既然很不想去做心理咨询,可以不去吗?”韩方旭在等红绿灯的间歇问。
“不可以。”少年语气沮丧。
“如果不介意,能够告诉韩大哥,为什么要做心理咨询吗?”韩方旭放柔声音。
少年下意识地抿紧双唇,这就是很明显地拒绝回答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韩方旭赶忙安抚他,他的问题似乎令少年的神经更加紧绷了。
“对不起。”少年闷闷地道歉。
“不用道歉,”韩方旭笑了笑,“你哥哥让你去,肯定也是为你好。等以后你愿意告诉我时再说,好吗?”
“嗯。”少年依旧惜字如金。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抵达归元心理咨询中心。护士带着解夏去陈家栋的办公室时,韩方旭就这么看着少年的背影,有阳光从旁边的一排玻璃窗户外斜射进来,他却觉得少年的背影那么寂寥寒冷,冷得他止不住地心疼。
大约在少年就诊半小时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接了电话立刻急匆匆地朝着陈家栋的办公室跑去,韩方旭觉得不妙也跟着冲了过去。
之前还好好的少年此刻蜷缩在地上,背靠着治疗椅那种沙发的脚踏边,面色发白,半张着双唇,捂着胸口,浑身颤抖着,呼哧呼哧地仿佛随时都要窒息。而陈家栋则满头是汗地半跪在他身边,试图帮助他缓解。
“快,镇静剂!”陈家栋接过护士递来的针管,想要给他注射,可少年却在被他触碰的瞬间激烈挣扎起来。
“小夏!”眼前的景象吓得韩方旭几乎要心脏停止,他飞奔过去抱住解夏,听着他一声声气管挤压发出的尖细嘶鸣,咬牙帮助护士按住他的手臂完成了注射。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少年的呼吸顺畅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大概是药效上来了哦,他的眼神有些
', ' ')('涣散。
“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听说他有哮喘。”韩方旭看向陈家栋,十分严厉。
陈家栋解释:“他这是精神紧张引起的过度呼吸。”
少年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双唇微动,韩方旭附耳过去,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说:“放我……放我出去……”他啜泣着,小声地、却又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地恳求着,“放我出去。”
四个字,如同尖锐的铁锥,一下一下地凿进韩方旭心里。
他忽然想起白苏的那句话,“如果觉得辛苦,随时可以让陈医生停止。”
他愤怒极了。白苏知道少年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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