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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头埋在膝盖里,就像一只鸵鸟一般窝在那里,我如何劝也不肯起身,说了许久便终于噤声任着她哭,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甘钰姐曾经醉酒时刺伤我的时候,也是哭了许久,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似的。

那时我也是一直在旁边劝,事后她哽咽的跟我说“女孩子越哭就越不能去哄,虽然我至今也不知其中的缘由,但你越哄我我便哭的越凶,想停都停不住,反正你当时劝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别劝我了,可成这样简直羞死了!”

再过一会儿,她的身形慢慢消失,若有若无的哭声也是在此时慢慢消失在空中,紧接着出现的便是之前那道看不出身形的光。

我愣了一下,脑中缓了口气,才将之前忧心仲仲的脸压了下去,重新换上之前一直木然呆板的脸,象征性的问了句“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也没想着它会回答,毕竟那么沉默寡言的性格,寻常来讲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果然,对方对此问不置一词,平淡的继续陈述道“阿姜情绪有些失控,我便让她先回去了,你若是喜欢她,下次还可以与她来聊聊天。”

我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抹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意。

若说枢哥哥是根木头,但他好歹也有些基本的感情。即便对许多事情都无法在他心里产生丝毫波动,若是有朝一日,寺庙里任何一人出了事,我相信它都不会坐视不管,纵然他脸上的表情不会有丝毫变动,眼睛里也依旧是一层层融不开的坚冰,可我相信在眼底里会为我们留着些许温暖。

可那抹光不同,我看不到它的神情,声音亦是雌雄莫辨,而且并不是话本子中所描述的那种雌雄难辨的好听,而是一种异常生硬的嗓音,分不清喜怒,分不清男女,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寒冷的让人望而却步,也不带丁点炙热,而是没有温度,仿佛天地是什么样的,它就是什么样的。

这种感觉并不好描述,但它给我的感觉确实无比奇怪。我抓抓脑袋,分外尴尬的与它挥了挥手,便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了。

被困在峡谷的日子里,我一向与陆英和魏青征窝在一起,有时懒散的会坐在那里看一整天的风雪,有时会和魏青征一起到阵的边缘寻寻线索,也是前阵子才知晓,其实阿征比我大不了多少,顶天了也就比我大两百来岁,亏得它大言不惭,我差些以为它的年岁真能当我老祖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不至于像老树那般麻木,一副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样子,即便它以前自杀过多次,不过那是因为它们貔貅一族与生俱来的信仰,虽然我有些敬佩,但不得不承认,此举与入邪教没什么两样,可这终归是它自己的事,轮不到我来置喙,况且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能让神兽各族在很久之前的多次战役中存活至今。这其中得失又有谁真的能说清呢?

好像又想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接着承接上文的事情,还有的时候呢?便会像如今这般——自我知道魏青征的岁数与我相差不大的时候,平常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放松多了,动不动便会朝它飙两句就我们山脚下的土话,它生气了也直接朝我吼,虽然老树在一旁围观的时候,总是哭笑不得,它说我们对骂起来,结果无论是谁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何必呢?

对于此,我与阿征往往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我行我素的对骂,骂得累了,便转身就走,背对背离开,等回来的时候,气早就消了。

就如现在,即便我之前才与它吵了一架,但现在照样可以勾肩搭背的侃大山,当然,即便修炼大成的神兽都能化为人形,阿征的修为也并不弱,甚至在外面的貔貅族内的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天资上等的那一类中,可就因为这阵法,它如今还是很小一团,我们关系好的时候,便是我一直抱着它,有时抱累了,它便趴在我肩膀上或者头上。

因为此,我也总是笑它,因为它趴在我肩膀上,每回我扭头看向它的时候,便总能看到它放大的脸,每次也总是忍笑不噤。

然后我们就一齐靠在老树的一根比较粗重的枝干上,难得认真的分享着各自的发现,寻找破阵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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