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愣之余,连忙转我头去,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耍性子,说用过午膳之后再回?”南无冷笑着推了我一个跟头“你在与我说笑吗?说马上走就马上走,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看着对方略显仓促的背影,我轻笑两声,便也拉着小戈紧跟其后。
东西说到底也没多少,三两下也就收拾整齐,包袱款款的与掌柜的告别。碰到他的时候,他还特地避过我和南无,拉着小戈到一偏僻角落,迟疑的问道“你们修仙之人切磋,都是这般……直来直去的吗?”按照我的想法,我以为他会评价一句‘粗鲁不堪’,不过看他左右环顾的模样,估计也是在嗓子眼里斟酌了一番,才硬是换了别词。
我一边忍住笑,一边偏头去听他们的对话。
小戈先是愣了愣,才略窘迫道“不是……南无他是佛家子弟,修心不修法;我兄长他是布阵师,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与人发生正面冲突的。”
南无闻言,突然开口问道“小戈他不知你也修剑道?”我神色复杂的摇摇头“枢哥哥说教我的剑法都是用来杀人的,不可用来切磋,因此也未说明,免得他想与我切磋的时候扫兴。”
南无勾了勾嘴角,感叹道“你家小戈剑道方面已大有建树,基础方面我们根本无需多教,反而是你……刚开始我与枢他们都走岔了,一心急于求成,想让你变得厉害些,能有自保之力,谁知却是害了你,你现在高阶的阵法会了许多,偏偏基本功不扎实,引你走上了歪路,现如今你反而需要更多光景去弥补。”
说到这,气氛便有些尴尬,良久,南无才讪笑道“不过你们兄弟俩的本事都挺大,虽然只有百余年,但道行都有资格比得上寻常刚飞升的小仙了,要知道成仙最起码也要千余年……”我笑笑,说到这,我也知道他这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沉默半晌,便低低的开口道“谢谢你们为我费这么多心,即便我还小,并不能理解你们的用意,反而总是一门心思的想到山外面来,但是……”对不起。
三个字在我心里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归于沉寂。那边的交谈声倒是时有时无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掌柜的听了玉里一番话,只能说是似懂非懂,片刻后,又饶有兴致地问“那小兄弟你练的是什么?”
小戈笑笑,声音清脆的答道“我是一名剑修,愿斩尽世间污垢,荡尽世间不平。”
……那之后我便更加没了兴致,有些颓然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南无倒是又往后看了好几眼,才向我感叹道“没曾想你这弟弟志向如此高远,不过……也挺天真的。”说完,还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
恰逢我也叹了口气,引得南无莫名其妙的又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兴致不减的转头听他们说话。
我看他不追究,倒也松了口气。南无叹气无非是笑他想法太过天真浪漫,而我却是叹自己太过冷情。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矛盾了——心里明明漠然的放不进任何一个人,却又偏偏想将许多人都放在心上,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藏在心底的漠然,然而自己却是个……明明冷漠无情却又渴望他人关怀的……自私自利的人啊。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兄长,你怎么了?”我听见声音,这才如梦惊醒般站直了身体“现在就走?”小戈点点头,我笑笑,正打算跨出门槛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店小二声嘶力竭的挽留声。我顿了顿,木着脸回头看向他“你有何事?”
店小二看我停下,也不管客栈里神色各异的众人,连忙三步并两步的向我走来,走到我跟前之后,才低着声音嘱咐道:“掌柜的让我告诉你,若是方便,不若去一趟南河山庄。”我一挑眉“差些给忘了……山庄的位置还是没变吧?”
店小二笑笑“自然没变。”便转身回了客栈。
回去路上,我们三人一齐坐在一片宽大的云瑞上,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反而是百思不得其解,良久才问出口“你说沈负卿为何特地点名让我去一趟南河山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与他应该只有一面之缘“南无嘲讽的笑笑”只有一面之缘你便哭着喊着想去见他最后一面,他临终前想让你有空,去见他一次,也不为过啊!“
我怒视过去“我对他只是有好感,看他离去有些不忍,你又瞒着不告诉我,我才有些生气罢了!”南无对此毫不在意,将手撑在膝盖上,紧接着又将脑袋枕在手上之后,才笑道“他或许也对你有好感呢……罢了罢了,看你那样子,连玩笑也开不得,你管他有什么理由呢?反正去了就知道他意图何在了,反正咱们见招拆招就行了,用不着这般纠结。”我一乐:“说的倒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