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晚跟在身后,“我帮你开车。”
顾瑾易感受到自己的衣衫被什么东西熨烫的很烫很烫,他看着自己洁白衬衫上晕染开的血迹,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有着他所有的感官。
“大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林瑜晚坐进车内,麻痹着自己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顾瑾易压着她的伤口,紧紧的扣住她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身体。
“痛,好痛。”池溏扣住他的手腕,眼泪滑过面容藏匿进发中。
顾瑾易低下头,轻声安抚着:“马上就不疼了,不要睡,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话吗?我、我听你说,认认真真的听你说。”
“我可不可以先、先不说?”池溏虚脱的微笑着,“我好痛,不、不想说话。”
“不说吗?”
“你可不可以、抱、抱紧一点、我、我有点冷。”
顾瑾易用力的将她抱入怀中,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你以前是不是觉得、觉得我很烦?”
顾瑾易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池溏睁开双眼,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咧开便又因为疼痛而合上,她呼吸有些急,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别、别嫌弃、我、我的幼稚,我、我对不爱的、的人才会用脑子。”
话音未落,她的手松开了他的衣角,声音,在车厢内,刹那截止。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经久不衰的弥漫在鼻间。
顾瑾易倚墙而站,面颊上波澜不惊,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他忍耐中的不安。
林瑜晚拿着一杯咖啡走向他身后,声音低沉,“大哥要不要先去换一件衣服?”
顾瑾易依然沉默,只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林瑜晚将咖啡递上前,“我一直以为大哥这样的性子是临危不乱,遇事不急,可是今天看来,你不过也是普通人,也会慌,也会乱,甚至也会焦躁。”
顾瑾易端着咖啡,看着上面漂浮起来的热气,嘴角牵强的往上扬了扬,“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大哥,有些话我觉得我应该说明白,你其实心里也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如今,我看得出你后悔了对不对?”
顾瑾易坐在椅子上,冰冷的空气萦绕在他周身上下,他闭上双眼,“我不知道。”
“你可以试试往前走一步。”
“嗯?”
“就如顾琛易曾经对我说的那样,往前一步,天涯海角,也要如影随形,往后退一步,海阔天空,自此不再相见。”
“……”顾瑾易捧着咖啡杯的双手隐忍不住的颤抖着。
“大哥好好想想吧。”林瑜晚站起身,“我今晚就住在医院了,你不用分心去照顾我,好好的照顾好她。”
顾瑾易看着那道身影的消失,疲惫的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警所内,一声毋需隐藏的声音从羁押室内响出,霎时,负责监控的警员后背阵阵发凉。
齐默噤若寒蝉的动弹不得,他的脚边,玻璃碎片碎了一地,他几乎能感觉到男人那已经蓄势待发的怒火正在噌噌燃烧着。
“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们,好,挺好的,敢这样做,行啊,好啊,我奉陪到底。”顾琛易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阴鸷的瞪着身后的男人。
齐默蓦然心惊,小心翼翼道:“根据在场的警员阐述,那个潜入别墅的男人不像是普通人。”
顾琛易冷笑,“把人送去宏爷那里。”
“宏、宏爷?”齐默语塞,宏爷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过问一个小小杀手的身份?
“把人送过去,我想宏爷应该清楚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是三少,宏爷会帮咱们吗?”
顾琛易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他需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更好的判断这件事是岳珊所做,还是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三少,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说吧。”顾琛易点燃一根烟。
齐默酝酿些许情绪,轻声道:“我觉得这事不像是顾夫人做的。”
“何以见得?”顾琛易指间夹着香烟,目光冷冽的注视着烟蒂上燃烧的猩红。
齐默继续道:“顾夫人虽然有可能会派人跟着大少,可是我并不觉得像大少这样的人会丝毫察觉不到自己身后跟着小尾巴,除非对方是跟大少一样训练有素的军人。”
“岳珊的人脉,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这才是疑点,她现在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派人进别墅?他们的目标是要杀了夫人?我觉得这个抉择有些欠缺考虑。”
“所以?”
“所以我认为是有人故意趁机搅上这摊浑水。”齐默道。
顾琛易将烟蒂放于烟灰缸内,嘴角轻扬,“你认为是谁?”
“当下时局,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刘启!”顾琛易站起身,走至他身前,两两目光对视,“刘启这些年也算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有些东西是名誉给的,有些是偷偷摸摸贿赂的,顾家现在的情况,不需要外人插手,竟然他这么想要趟进这趟浑水,让人在秉渊山脉放一把火。”
“……”齐默瞠目,“您是说放火?”
“这秋老虎烧起来想必比暑夏更热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