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开车,眼睛不时地透过后车镜看向慕凝蓝,实在被之前所见震骇。
临近下班。
慕凝蓝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像是沉入一个长久的梦中,浑浑噩噩的,似睡又似清醒,身体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却不愿醒来,或连睁眼的力气都被那把火烤干殆尽。
办公区由糟乱吵闹到一片寂静,同事们相继离开。
叶琳最后一个收拾好东西要走,路过慕凝蓝位置时,却见她还在睡觉。
都睡了一个下午了……
隐隐觉的不对劲,喊了她数次,不见反应。
叶琳胆小,一下子慌了主意,急急忙忙跑去主管办公室,喊来了薛天翼。
薛天翼从办公室急奔过来,慕凝蓝已经人事不省,额头冒汗,满脸痛苦,嘴里梦呓不断,当即将她抱到自己办公室,放在沙发上。
试她额头温度,滚烫似火。
拿了车钥匙,准备送她去医院。
忽然,手机响了。
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陌灵姐三个字时,却犹豫了。
寥寥几句,切断通话。
凝视着沙发上或在梦中或在病痛中挣扎的慕凝蓝,一番纠结,走了过去……
秦淮驱车来到南氏大厦,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慕凝蓝人影。
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秦淮冲进大厦。
办公区域寥无几人,他拧眉略思,直接冲进薛天翼的办公室。
门重重被踢开,却见薛天翼仓皇起身。
他身侧沙发上躺着昏睡的慕凝蓝。
“夫人!”秦淮喊了一声,直奔过去。
薛天翼走过来,展臂,挡住他,淡定一句,“她发烧了。”
“那送医院啊!”秦淮挥手将薛天翼拨开一边,就要走过去。
薛天翼再度一挡,皱眉冷声,“作为一个保镖,你不觉得自己已经逾越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秦淮冷硬如铁的五官,一瞬间青沉无比,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薛天翼衣领,嗓音沉厚正气,毫无惧意,“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将她带至这里?既知她发烧,为什么不送医院?上次,夫人见你病痛,可是义不容辞!”
一击即中,薛天翼脸色微青。
两人焦灼对峙之时,慕凝蓝突然大喊大叫,一张拧成一团的秀白小脸呈现惊恐万状,不知道从哪儿握住一支钢笔,笔锋锐利,挥舞间,不小心或是疯怔,划过手腕,一道血痕绽放。
秦淮和薛天翼发现已经来不及,她手中钢笔凌乱间已经抵在喉间,哭着直喊:“救命!救命!”
两人冲上前,一人一边,死死摁住她的双手,惶惶又兢惧,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才将半梦半醒的慕凝蓝唤醒……
慕凝蓝不去医院,难住了秦淮。
最后,将车停靠路边,从医药箱找到纱布,简单给她包扎,脖颈处,碍于男女之别,他胡乱贴了几个横七竖八的创可贴。
慕凝蓝全程安安静静,目光呆滞,似无灵魂。
秦淮跟她说话,她一句未回。
秦淮见状,愈加焚心似火。
数次拨打南宫藤手机,联系不上。
乌云笼罩着天空,远处天际一片昏暗,闪电时而划出一线亮光,将堆积如山的黑云冲散,要下雨了。
南宫宅邸,晚八点。
慕凝蓝一路上神思恍惚,脑袋疼的要爆炸。
车停一刻,她晃晃荡荡下车,走向主楼,上台阶。
脑袋空洞洞的,像是怎么填也填不满,耳膜震鼓雷鸣,嗡嗡作响。
看着秦淮嘴唇阖动,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进屋,穿过玄关一条廊道,客厅灯光璀璨,刺的她眼睛涌出泪水。
两个佣人见她进来,恭敬喊她一声,“夫人。”
一向待下人温和近人的慕凝蓝却浑然不闻。
直至慕凝蓝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两个佣人窃窃私语。
“哎,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
“好像是啊,先生这些天越来越少回家了……”
“是不是先生另有新欢了?”
“嘘……别瞎说……”
“夫人多乖巧的女孩啊,先生要是有外心了,这可真是要命啊!”
“哎……”
二楼卧室。
慕凝蓝没有换下领口沾血的衣服,直接爬上床,将自己裹进薄被,浑身瑟瑟发抖,忽冷忽热,尤为折磨。
一双平日里流光溢彩的瞳眸,此刻空洞死寂,像燃烧殆尽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