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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在找弟弟吗?如果他活着,也一定在焦急地找您——”闼梭忽的伸手扣住了诃奈期。

近夏的夜晚,还是凉的,却不应像男人的手指一样毫无温度,闼梭抓住诃奈期的那一瞬间,让他冷战了一下。为什么这样动人的话,会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轻松的说出?诃奈期不明白,害死诃偿息的凶手怎么就能如此镇定?

没有人能抵抗这人的执拗,诃奈期道:“走吧,去看看——”

闼梭,你是自愿的——

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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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一半,他听见闼梭的咳嗽声,合上所有车窗,关切道:“冷吗?”

“开着吧,风很舒服——”男人停下咳,轻轻说道,嘴角挂着笑。

侧过一点点脸,就可以看到那张精致到他怀疑——神在创造这个人的时候,一定用了最小尺码的刻刀。如果不笑,会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可是一旦笑了,就是另一番风景。

“大司法体温低是天生的吗?”

“也许吧。”男人从不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又拿出了灼染的现场照片,在那鲜血遍布的照片上寻着什么。

“您看出什么疑点了吗?”

“我这几天一直徘徊在闻森雅酒店,我不是很确定一件事,灼染到底是从哪一层坠落的,是十楼,还是楼顶,或者是其他楼层——”

“您是不是还在怀疑他不是自杀?”

“伪造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诃奈期突然停顿,转而换了一种口气,仿若云淡风轻的问话:“您认为我弟弟是生还是死?”

这话让闼梭捏紧了照片,看他这样,诃奈期暗自冷笑,真是一个不擅撒谎的人呢。

“医生一定希望他还活着吧?”

不一定哦——

这样的话,诃奈期是不能说的,在男人面前维系自己善良温柔的一面很有必要,人们习惯在生活中树立自己的人设,而这种人设一定展示给特定的人群看得,这些人也许陌生,也许熟悉,而闼梭,对他来说,是另类的想要让他熟悉自己又陌生的存在。

“我很爱我的弟弟——”装出自己几分伤心,用沉痛的语气说道:“您觉得这场车祸还有生还可能吗?”

“医生愿意相信奇迹吗?”

听闼梭的意思,诃偿息是必死无疑了——

手机一响,短信发了过来,诃奈期打开看了一眼,写着——想为弟弟报仇吗?

看向一旁的闼梭,一无所知的男人还在与那些现场照片奋战。

他笑得恣意,回了两个字——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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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诃奈期停下车,信口胡诌道:“我就是在前面发现的一些东西,但是又不确认是不是诃偿息的。”

“好。”闼梭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泥地遇了水,走起来粘鞋,诃奈期在前面开路,他跟在后面,于是耍了小聪明,踩着对方的脚印。抬头四下看去,越往前越是漆黑,哪像有住家的样子?

“咱们这是去哪?”出声问道,诃奈期却不回他。

看他背影挺括,步伐坚定,闼梭也只能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相信他了。爬上山坡,进入一片树林,雨夜后的林子,耳边的风声都是不友好的,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枝叶绊倒,越是深入,越漆黑,逐渐失了光明,他只听得耳边鬼哭狼嚎的风,席卷着枝叶,在空中如同女巫的爪牙,拼命拍打着。当他发现自己辨别不了方向时,前面的诃奈期也不见了踪影。

“你在哪儿?”

这样的状况,让他无尽陷入曾经的遭遇中,又回到那个盲眼的少年身体中,全世界的事物,都只能用一双手来知晓,他不知危险,不知深浅。

“诃奈期?”唤着对方名字,无人应答。他心慌的不行,一脚踩入一个小水洼里,鞋被泥抓住了,拔的时候,跌倒在地。转过身,呆坐在地上,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不许他呼吸,他心里颤抖,却并不知道诃奈期就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着。

他突然听见记忆中,像是诃奈期的声音在说:‘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很高兴,能帮助我这样的正常人吧?’

这话一下勾起他眼盲的恐惧,在黑暗中,匍匐无能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不知何时,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他心痛的不行,死死抓着胸口的衬衫,想要把心脏掏出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这种撕裂的痛苦。

‘你知道蝼蚁想要扶起大象,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吗?’

跪坐在泥泞的地上,忘了脏湿,忘了冰冷,就那么的,像是一只蛾子,无助的抖动着翅膀,在严寒的夜里。

看到一切的诃奈期,嘴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加重,直到观赏得满意了,这才踩着水,一步一步的走来:“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一丝不苟的发乱了,脸色苍白,嘴唇发着抖,这是五月的天,再冷也不至于这样,他脆弱得不堪一击。听到诃奈期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在这儿吗?”

见到这样的闼梭,诃奈期心里愉悦得很,弯下腰,伸出手:“快起来吧,地上凉。”

闼梭玩命的抓住诃奈期的手,生怕迟了一步,这手就消失不见了。

“冷吗?”

“刚刚我以为自己又瞎了——”他说着,浑身战栗,抓紧了诃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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