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灼染是大学时的学长学弟,据说关系很好,会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入其中?”
站在二楼等着看闼梭的笑话,闻西行听到这里,面色微变。
诃奈期面朝闼梭,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脸上最微妙的变化,他从这个男人的面部,没看到痛苦伤心,种种情绪都只剩零星的平静,甚至这样的话题都能应对自如:“对司法监来说,无论是谁,都是案件的受害者,没有亲疏远近之分。”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话柄。
司法监其他的组员赶来,大卫用他两米的身体为他们开拓出一条无人阻挡的畅通之路,闼梭刚坐进车里,突然后车门被闻西行拽开,他对闼梭说道:“既然你和灼染是这样的关系,这个案子更不能交给你们司法监办理!你是要避嫌的!”
“只有血缘至亲才需要避嫌吧!”闼梭毫不留情的关上车门,把闻西行拒之于外。
闻西行的秘书惊讶道:“司长,那闼梭不知好歹,您为何要和他浪费时间?”
望着那远去的车,闻西行缓缓道:“他那傻瓜,会陷在无尽的自责中,没法自拔——”
过了一会,就在诃奈期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延续下的时候,闼梭突然开口:“麻烦您了,医生。”
“如果是我分外的事,我可能会感到麻烦——”诃奈期的话让闼梭和司法监的人一愣,随即他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成了我分内的事就不同了——”
闼梭喜上眉梢:“这么说,您是答应加入司法监了?”
“帮助您,是我的荣幸——”诃奈期笑着,甜到腻牙,其实这个笑对他来说,不过是掩饰真实内心一种惯常的手段。
闼梭,我们好好玩玩吧——
☆、章十五|触不可及的奢侈品
章十五|触不可及的奢侈品
一夜之间,娱乐圈全部被封了口,没有人敢对灼染的死,站出来说一句话,媒体们更是问不出个一二,对司法监来说,也遇到了相同的困境。
“现在娱乐圈的人,都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这个案子还怎么查啊?”零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颓废得倒入椅子里。
“闻森雅酒店那头也是三缄其口。”大卫急得直挠头,三天下来,什么都没查到,一无所获的情况还是头回遇到。
“灼染真的是自杀吗?我总觉得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栖北看着手边的现场照片说道:“那时候我看他挺开朗的,不像是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啊!”
“自杀加性+侵肯定没这么简单,现在他们都封口,更是有猫腻。这回司法监可是碰到硬茬子了——”大卫点头表示赞同。
“自杀的人,胳膊会有粉碎性骨折——因为在坠地瞬间,会本能的用胳膊护住头部。”诃奈期说道:“灼染的确是自杀——”
几人讨论着,说到这里,一齐看向闼梭,男人拄着脸,脸色苍白着,也不说别的。
“大司法您都两宿没睡了,找个地方睡一会吧——”猫姚说着,她那猫一样的杏眼,已经消肿了。
男人站起身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零和栖北身上:“你俩这几天跟着点九星集团的二公子信欺——”可能是起身过猛,身体摇晃,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诃奈期拉住了,他在男人的面色上巡视一圈道:“您有些低血糖——”
“没事,可能刚刚站猛了——”不动声色的推开诃奈期,闼梭坐回椅子,等差不多所有人都离开,缩在椅子中的男人,仿若人在这里魂却早已离去,也不知在想什么,眉间的阴云怎么都散不掉,头靠在椅背上,慢慢低下,依偎着自己的肩头宛若孩童一般,无助又脆弱——
当那双手臂渐渐收拢,把男人包裹其中的时候,诃奈期终归是看不下去,走上前,拽起了闼梭胳膊:“我今天医院医院有班,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打瓶葡萄糖——”
想要拒绝,才发现诃奈期力气很大,挣脱不开,连着两宿不睡,着实耗尽了男人太多心力,最后妥协的点点头:“好——”
驱车往医院行进,闼梭坐在副驾驶位置,眼睛一刻不离灼染的验尸报告,诃奈期猜测这份报告男人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了。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还是他的学弟,而闼梭的表现就像一个专业的司法人员,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好像死得人与他毫无瓜葛,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如此冷漠的?费解。
“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吧——”诃奈期说道,他自己并未发现对这个人的关心早已成为一种无法察觉的习惯。
摇摇头,闼梭转过脸看向诃奈期,低声道:“我现在不能休息——”
“为什么?案子也不是立即就能查到的,身体还是要紧啊——”
“我不配——”这三个字从他齿间发出,细小得如同掉落地面的针。
侧目时,男人那张尖细的脸颊只余下一阵痛惜,虽然那表情存在时间很短暂,几乎是一闪即逝的,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诃奈期抓住了,放入自己眼中。
“您觉得灼染的自杀和纯桃的自杀有关吗?”
“他俩同属一间公司,都是自杀,我不认为这样仅仅是巧合,肯定有什么隐藏在后面。”抬起眼,深深一口叹息从他那张小嘴中吐出,仿若承载了千金的重。
纸片一样薄的身体里,裹着闼梭缥缈的魂灵,诃奈期看见男人露出萧索的神情,那个神情,超越了悲痛,比哀伤更深植,像是一首未结的挽歌,而男人一直在吟唱,却无人倾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