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垫在人中处,阻隔了一些烟味,也不知道约克抽的什么牌子,特别呛鼻,闼梭眉头皱着,目光锁在约克香烟的牌子上,伢兹牌,国内并不产这个牌子的香烟,虽然他不抽烟,但是也感到眼生。
“你对她的生活了解多少?比如她和谁交往过密?”
“我是个明星!很忙得,一天要赶好几个通告!谁会注意一个小助理和谁在处男女朋友!我哪有那个闲心!”她脾气又上来,闼梭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约克立即噤了声,她对这个子不高的男人格外的惧怕,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人由内而外的心生惧意,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约克这样自暴自弃的人也会对他敬畏三分。
闼梭在一旁不插话,就是单纯的打量着房间,看那飘着尘灰的厨房灶台,应是很久没人使用了,突然一个熊娃娃吸引了目光,他走过去,让约克警觉起来:“啊!那个——”
闼梭拿过熊娃娃,发现一个眼珠被抠掉了,脸被喷上了红色墨水,熊娃娃背后写着“去死”的字样,撕开熊肚子,赫然一封恐吓信,走到约克面前,问道:“这个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早上——”约克接过信,打开,写着——“你怎么还活着”。
“只有这一封吗?”
约克走到橱柜,从碗架里翻出一沓信,交给闼梭,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他揣测着约克的神情,问道:“上报巡访司了吗?”
她耸耸肩,无所谓道:“像我们这样,活在聚光灯下,活靶子一个,有多少人喜欢就有多少人厌恶,收到这种信,已经都是家常便饭了。”拿过信,往垃圾桶里一扔,叼着烟,满不在乎的往沙发里一瘫,闼梭看见烟灰被她直接弹到地上。
他转过身,看见了栖北的脸,相较于起初的震惊,现在缓和了很多,这个喜欢宅在家里吃薯条的家伙,是真的把眼前这个女人当做偶像的,也不知偶像坍塌对他影响有多大,心生了同情,在栖北肩头捏了一下,并不重,足够给这个肥宅一些力量,栖北转过脸,看了看上司,闼梭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安慰性的点点头。
恢复正常的栖北从垃圾桶里捡出恐吓信:“不介意我们拿走吧?”
挥挥手,约克道:“随便!看完替我扔了就行。”
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这女人心大,还是没长心,活出了别样的没心没肺。闼梭起了身,四处溜达着,哪哪儿都是灰尘,看来是经常不打扫,在储存柜上,看到了一张合影,拿起照片仔细辨认,确定是约克和纯桃,这相框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灰尘沾身的物件。
“就算是养个狗,养个猫,也会有感情,一个一直在照顾你的人死了,一点伤心都没有吗?”栖北突然拔高了音量,约克被他莫名其妙的愤怒搞糊涂了,从进门开始这胖子就没什么存在感,怎么就突然蹦了出来?任谁都会小小吃惊一下。
“你同事死了,你会伤心几天?莫名其妙!”约克说完,瞧了一眼猫姚,猫姚又看了看栖北,这两位成天拌嘴的同事,估计连对方的葬礼都不一定会参加。
“可她是与你常年相伴的人——不是吗?”栖北说着,似乎是动了情,口吻竟有恳求,像是在挽救爱豆在他心里一息尚存的地位。
“没有人说女孩纯桃被杀,怎么怎么样,人们都会说约克的助理被杀,怎么怎么样!好像杀了她的人是我一样!因为她,我一年接不到通告,被公司雪藏!”她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吼道,把这一年的委屈不甘都发+泄了出来:“凭什么!我是最无辜的人好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男朋友是谁,根本不知道,记者们成天围追堵截,网上那些人把我当做杀人犯一样辱骂着,问候我全家!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是我助理?!”
记笔录的栖北,和问询的猫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笔差点撅折。
闼梭走过来,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瓶冰咖啡,递给了约克:“冷静一下,我们常规问话,也没有把你当做凶手的意思——”
接过咖啡,她没喝,而是贴在脸颊降温,低声喃喃道:“我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没人还记得约克,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女孩——没有人——”
问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栖北合上本子,站起了身,猫姚见状也不好继续,两人一同看向闼梭,他们以为上司会立即结束,没想到他径直走过去,在把脑袋埋入双臂中的约克面前停下,用食指敲了敲她的后脑勺,有条不紊的问了一句:“你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招助理了呢?”他语气温吞,节奏悠然,仿若随心所欲的信手拈来,却一下子戳中了约克,她猛地抬起头,望向闼梭。
意识到这话后面的深层意义,栖北和猫姚也回了头,目光一致的放在她身上,她愣了许久,眼睛直了,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没人端茶倒水,没人做饭打扫,生活很受影响吧?”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一圈室内狼藉,用实物验证他的说词。在约克茫然无措时,他紧逼一步,凝视到她心底最深处问道:“对你来说,助理真是那么无足轻重的人吗?”
问完,也不求回答,扔下约克一个人呆立原地,然后领着猫姚和栖北走了,栖北随手把门口已经满载的垃圾袋,拎了起来,出门时,扔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