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炎看向书中游, “此人就是凌峘延彧尊者座下的爱徒, 那位似乎颇有来头的赵千默。据传他与离音颇为不对付, 有人还说这两人有私仇。”
“此外, 与赵千默交好的那些人, 似乎大多与这离音不太对付……”
书中游拍了下手,“这就对了!”
“对什么对?”少炎还有些在状况外。
书中游笃定道:“我有预感,未来的某一天, 这位赵千默一定会与离音对上的。届时, 修真界内, 到底谁才是独领风骚的那一位,就看这一次对立的后果了!”
少炎等了半天,就等得了这么一番结论,顿时嗤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结论,结果就这个?这事谁都知道好吗?同一个时代下,领头人只能有一个。赵千默便是早生离音许多年, 两人也还在同一个时代下,必定要有个高低之争的。”
他乜着书中游,“这不会就是你方才说的福祸未定吧?这算哪门子福祸未定!要照你这么说,谁的未来都是福祸未定的……这不就像是废话一样吗?”
书中游自觉此事应该很重大才是, 这会儿看少炎态度这么轻飘飘, 便忍不住有些怀疑, “不是, 咱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离音与赵千默不对付, 两人必须决出一个真王,你是说这事?”少炎瞪着眼看他,似有几分不高兴,“若是这事,那咱们说的就是同一个。”
少炎强势起来,原本脾性就弱的书中游这会儿就更气弱了,“可这是大事啊……怎么,怎么你一点也不紧张的?”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少炎翻了个白眼,“这位离音也好,那位赵千默也罢,把俩人那些繁杂的关系网从头到尾扒拉着数,怎么数也数不到咱们头上……”
“确切地说,是数不到我头上。倒是老书你,可就不一定了。”
少炎看向书中游,嘴角噙着点微妙的笑,道:“老书啊,我听说你那位刚回族的弟弟,有个诨名叫‘酒疯子’?据说他与离音可是忘年交。这样说来,你们神笔族还是在这旋涡里的。”
他拍了拍书中游的肩,“你可长点心吧!要不要提前站位,或者该不该提前脱身,这可都得慎重啊!”
这么一说完,他就悠哉游哉地合上了眼养起了神,很显然是不想再谈了。
书中游看着少炎还在一翘一翘的二郎腿,脸色有些苦恼。
他隐隐觉得自己理解的赵千默与离音的对立,远不是少炎理解的那么简单。可若是让他说哪里不简单,他又说不出来。
罢了,这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他还是想想中醉的事好了。
中醉跟离音是忘年交?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这究竟是神笔族的机缘,还是神笔族的危机呢?
——
卯时将末,随着落星处一盏盏灵力光盏渐渐暗去,天色亮了起来。
第一抹阳光挑破天际,出现在众人视野尽头时,有一道钟声,自落星处西北面的沉魁主峰传来。那声音格外空、格外广,回音缭绕,像是天地间就此一道钟声似的。
钟声响起,还在交头接耳的宾客们纷纷停下话头,坐直了身。
偌大的落星处,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待钟声歇去后,陪同宾客们同坐的凌字脉脉主凌一诺站起了身,来到落星处唯一的高台上。
本次落星大典,将由他把控流程。
凌一诺站到台上,只说了几句简短的开场话,便宣布落星大典正式开始。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落到落星处。沉魁七脉的小辈们,就踏着这初升的朝阳,自七个方向,依照着凌、霄、郁、破、锋、流、君的顺序,先后走上了落星处,聚集在高台下。
排次居于七脉第六的流字脉弟子们尚未完全就位,众人的视线就若有若无地瞥向东南侧——那是君字脉弟子来时的方向。
众人并没有等太久。流字脉的最后一个弟子就位后,落星处东南侧的通道上,就迎来了应来的人。
此人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人群中有人惊愕,有人敛容,有人若有所悟,有人啼笑皆非。
无他,先出现在通道上的这人,不是众人以为的君字脉新弟子离音,而是君字脉前任脉主君瑜之。
他的另一个身份,乃是沉魁如今的七长老。
君字脉多年不收弟子,这些宾客中,有些人差不多都快忘了君字脉的传统了——每次落星大典,沉魁其他六脉都是新弟子单独上场,只君字脉,从来都是好几辈一起上的。毕竟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有时候甚至都凑不出一个人。若是单论小辈的话,有好几次落星大典,君字脉是无人的。
不过这种好几辈一起上场的事,不是一直只有君无咎、段无恙师兄弟会跟着凑热闹吗?怎么这次,连君瑜之也一起上了?
众人还未想明白,君瑜之身后,君无咎、段无恙师兄弟就跟着冒了头。
紧接着,是君无咎的徒弟们。君归鹤,澹台扶曦,佰牧青。
佰牧青之后,那个肩上趴伏着一只白毛小兽的人,才是君字脉真正的小辈离音。
便是众目睽睽之下,离音也没有多少紧张感。她跟在佰牧青之后,稳稳地走到了落星处高台之下,在独属于君字脉的位置上站定。
这时候,非小辈的人就该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