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濯高中在龙都五中读书,以能去重点高中的分数去了这所在普高里排名都要靠后的中学。
原因很简单,五中免学费,而且给的奖学金最多,还奖励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五中的学生大概分为三种,一是学习努力然而成绩平平的学生,二是家里有权有势随便找个地方上学的二代,三是路濯这种为了奖学金而来的贫穷崽。
第三种极少,第二种最多。
现在教育上卡得紧,重点中学分数不够家里关系再硬也进不去,那些不爱读书也不愿意出国的二代们就聚集在了普高,这里是他们的自由国度。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放纵,优越,高高在上,连恶意都肆无忌惮。
“孤儿不都是些身体有残缺的人么?我看你也不是啊,那是哪里有病吧?”
“啧,你怎么不说话?基本的礼貌家里没教过你么?哦忘了你没家也没人教,真是不好意思啊。”
“被遗弃的废物就应该在垃圾堆里,滚远点。”
“你这么说话就难听了啊,一只没家的小流浪狗,你不得稍稍友好点?”
“小流浪狗哭了啊,真难看,哭什么呢?不想活就去死嘛,多简单的事。”
“……”
这些话路濯听了一年多,里面的一些字眼也在他的桌上被刻了一年多。
那是路濯最压抑的一段经历。
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但只要稍稍回想起一点,依旧觉得心情沉郁。
路濯垂眼,骑车的速度更慢了一些,但路就那么长,到底还是到了。
他把小黄车停好,刚转身,看到了对面从车里下来的姚梁几个人。
“哟,路濯。”姚梁走过来,晃着手里的车钥匙上下打量路濯一圈,“几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旁边几个人随着他发出嘲弄的笑声。
路濯不想理,都没和他们对视,直接往前上了台阶。
几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冷嗤一声,也跟了上去。
酒店二楼,行云厅。
因为一路慢慢悠悠,路濯差不多是卡点到的,他走进去,第一眼看到了林老师。
“林老师!”看到自己喜欢尊敬的老师,路濯终于有了点活泼的样子。
林老师也很喜欢这个懂事又努力的学生,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路濯来了,快给我看看,最近过得怎么样?”
“人家过得肯定好啊。”有人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地说,“十五岁考上龙都大学,当时还上了报纸呢,谁见了不得说一句有出息。”
路濯朝那边瞥了一眼,看到说话的人是彭其。
姚梁的跟班之一,刚才在外面的几个人里就有他。
彭其很不喜欢路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他以前和路濯一个初中,路濯成绩好年年第一,而他年年倒数,在家里总是被教育说你看人家路濯,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一样。
路濯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他对这个名字有种生理性的厌恶。
两个人不是一路人,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初中三年几乎没有交集,彭其本来以为毕业后就再也不用听这个人的名字了,结果高中报道那天,他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路濯。
这次,彭其没像以前一样反感地移开视线,而是看着路濯恶意地笑了。
初中管得严,他拿路濯没办法,但现在是高中,是龙都五中。
这可不是好学生适合待的地方。
怀着这样的恶意,彭其去找了姚梁,再之后,就是对路濯整整一年的霸凌。
那一年,看着路濯的性格越来越阴郁,彭其心里十分快意。
就这么毁掉吧,天之骄子落入尘埃的剧情,他实在是喜欢。
彭其想让路濯在这个地狱里待满三年,结果一年后,班上来了个叫和萧玉的转学生,谁都不理就围着路濯转,武力值高到离谱,护路濯护得也离谱,任何欺凌都没了机会。
又过一年,路濯提前高考,彻底从这个地狱里脱离了出去。
他上学本来就早,小学又跳过级,上高中的时候不过十三岁,这样一来十五岁就上了大学,还是双一流重本,风风光光,又成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路濯考上龙都大学的红榜,在学校外的宣传墙上挂了整整一年。
彭其每次路过看到都觉得厌恶。
他不承认自己这是嫉妒,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路濯身上。
路濯自然也不喜欢他,但幼崽也不会吵架,只会忽视不理。
林老师对学生间的事情也清楚一些,神情淡下来:“行了,都坐下吧,来,小路坐我旁边。”
路濯点头应了声好,在林老师旁边坐下,姚梁看了一眼,随着坐到了另一边。
他这次主动请客开同学会,还定在龙都最奢侈的酒店,当然不是为了和这些早就不联系的高中同学联络感情,而是为了家里最近想签的一个项目。
林家的项目。
项目预估价值极大,竞争公司有上百家,姚梁家在里面只能说一般,没什么优势,那点故交关系也没用,全都被林家家主推了回去。
一筹莫展之际,他想到了自己高中的班主任,林瑜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