楽乐提着袋子,指尖还未触到门锁的电子屏时,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打开,还好楽乐反应够快,躲到一旁,避免于难。
她看见彭措有些发红的眼睛,嘴周突然冒起的青碴,还有被他挠的毫无造型的短发根根立着,显示着男人最后的倔强。彭措一把抱住她,紧紧的将她箍在自己怀里,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便像云烟一般消散无影。
楽乐被他抱的透不过气,男人的重量渐渐的压在她身上,她全身的骨头都在承受他健壮的身子,她感到不适,刚想开口时却听见上方男人小心翼翼的嗓音。
“我以为你走了。”好半晌,彭措才吐出几个字。隐含的情绪一一被楽乐捕捉到。
楽乐冲着他摇了摇手中的购物袋:“我去买了棒冰。”
彭措睨着往她手中袋子看了一眼,手上却仍是不肯放开她。楽乐只好拍拍他的背安抚,他的身上汗湿湿的,仿佛出了一身汗,把身上的短袖染上一层湿腻。
“要化了,让我先把它们放进冰箱。”楽乐的语气淡淡的,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彭措摸不透她的想法,只好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他看着她熟练的拉开冰柜的抽屉,将袋子里的冰棒一股脑的倒进去,又将袋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一丝不苟的清洗自己的手心,再抽出一张纸巾,慢慢的吸干水珠。最后她靠在厨台上,一双眼静的看不出情绪,是比以往还要冷静的眼神。彭措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件极普通的商品,被放置在排架上,正被身为顾客的她冷眼审视着。
彭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受着她的目光扫视,时间过得极漫长,以秒为单位,她的眼神冷的像一把刀,刀刀落在他身上,他突然觉得,此刻他们俩之间仿佛隔了一整片汪洋,彼此隔海相望,远的无边际。
终于楽乐从他身上挪开眼,彭措暗自呼出一口气,压抑的情绪跑走一些。彭措鼓起勇气走近她,直到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才停下,他犹豫着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起,超市里怪异的事情,愤怒的老妇人,自己的过去,去世的陈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绞织着翻腾着,卡在喉间。
“我,我之前交往了一个汉族女子,她的名字是陈玉,她是我们那的支教老师…”
彭措磕磕巴巴的向她陈述着她已知晓的事情,他的眼神痛苦万分,虽然只是用言语重述,可这无异于重走一遍悲戚的噩梦。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陈玉根本不会死,钢筋穿过她的身体,我看见好多血从伤口里冒出来,止都止不住,像打开的水龙头,血汩汩的往外流,我想把钢筋拔出来,可是我一点也动不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像是被困在躯壳里,再努力的挣扎,身体都动不了,我看着暗红色的血染尽她的衣衫,以腹部为中心,晕开大片的红。”说到这里,彭措有些激动,喉结快速得上下浮动,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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