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先出去,现在天已经亮了,不论是符轻还会赌王亲自来这里,都不可能对你出手。昨晚我们听见的巨大的声响必定会引来当地政府的人,到时候,你就算遇见他们也不用害怕,直接让人联系晋安,她知道一切该怎么处理。晋安的电话我现在告诉你,不要忘记了。”
林殳意仔细安排着,天亮后她不会担心符轻,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不管现在符轻是有多受宠还是多有钱,但是赌王这名字只能跟金钱挂钩,却跟政治没有一点点关系。天亮,像是符轻之流是不敢动手的。
许槐现在是明白林殳意的想法了,她当即反驳,还伸手想去解开绳索,“不要!”对上林殳意那双写满了不赞同的眼睛,许槐给自己壮了壮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要跟你一起离开!或者,不走我们都不走,我就陪着你在这里……”她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哀伤,不过很快被决绝取代,“哪怕是我们都出不去,哪怕是等死。”
她坚定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林殳意一愣,虽然现在她突然冒出来的这想法很自私,但她必须承认,在听见许槐这些话时,她心里很暖,感到很高兴。可是,“不行,你出去我们俩还能有点希望,现在,如果我们都在这里,最后肯定两人都出不去。”
“出不去就出不去!”许槐突然打断她,“你觉得你让我背着一个氧气瓶一个人走,我不会害怕吗?林殳意,我也会很怕!如果我在下面走丢了,再也回不来,那我们岂不是连死都不能死在一块儿?”她想一想都觉得好难过,“我不是一个喜欢做风评的人,也不喜欢做有风险的事情,可现在,留下来和让我一个人走,很明显后一种选的风险更大,可我不想!林殳意,我不想离开你,哪怕,只是片刻。”因为谁也不会知道到最后这片刻会不会变成永久。
这么一想想,许槐都觉得胸口发痛。
一个人孤寂地死去,还不如两个人相拥离开。
原本有满满的劝说的话的林殳意,在这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深深地看着许槐,最后,妥协了。
算了,那这一次就真把性命交给老天吧。听天由命,只要现在她们俩还在一起。
见林殳意咩有反驳,许槐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赢了,不管以后她跟林殳意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但最坏的结果现在她一直知道了,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身边有她啊!想到这里,她嘴角的弧度,最后越翘越高。
林殳意沉默着,她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变成这样。
一声轻叹在林殳意的嘴角边飘荡开,似乎这声音还能回荡在这半封闭的区域。
许槐状似不解抬头,她被林殳意抱在怀里,这个时候仰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后者的下颔。“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她的样子,似乎还带着几分挑衅。
看着许槐这似乎无惧生死的模样,林殳意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再次揉了揉许槐的头发,“你啊!”语气里带着些纵容的无奈,“到时候我怕你哭。”被饿死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饿肚子去死,是一种很残忍的死法。
许槐嘿嘿笑了两声,“那怕什么,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好。”她现在温顺极了,是林殳意最爱的模样。
“以前我还在庭景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以后我们能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好了。这样子,是不是可以算作是开始一个新的人生?”许槐趴在林殳意的胸口,缓缓说着。
这些是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心里话,“也许是突然觉得生命太脆弱了,可能随时一不小心就消失。心里装了太多秘密,有太多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如果这样带着满肚子的心里话和秘密死去,太可惜了。当生命走到尽头,连一个了解我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消息,真的太悲伤了。”
许槐拉了拉林殳意的手指头,“所以,我想要你知道,告诉你。”
她低头的样子,温和极了,林殳意看得心里也柔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从前许槐跟自己在一起时不可能没有一点真感情,只是现在听见许槐亲口讲出来时,心里还是觉得像投进了一颗蜜糖那样,甜软极了。
林殳意拿着手指在摩挲着怀中的小耳朵,指腹间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那等我们出去,你还跑吗?”
许槐摇摇头,她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还要跑什么呢?这三年,她已经跑得很累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奖状,那都是为了勒令自己不要想她,用工作麻痹自己。
本以为时间能让人遗忘从前,可却忘了,时间也能对自己施以黥刑,将过往刻在她的眉骨上,叫她一颦一笑之间都不能将刻写着的那个人遗忘。最后,沧海桑田,她反而是将黥在额头上的那个人记得更清楚了。
“那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林殳意问,反正她自己是随时能丢下那些家业,带着许槐离开。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负责人也罢,反正这一生,她也只想过要对一个人负责,别的人,在她眼里都不重要。这本来也是她的本性,自我惯了,除了许槐,她不想考虑别人会怎么想。
“你傻啊!”许槐笑出声,“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正在重新开始?再说,你要是真的跟我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还有钱吗?没钱,我可不跟你搭伙过日子!”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得意又张狂,像是吃定了林殳意不能拿她怎么样一样,骄傲极了。
触不及防谈到钱,林殳意蓦然失笑。什么时候高傲的小天鹅也变得这么世俗了?不过,从来不曾因为金钱担忧过的林殳意,现在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