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孝京没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他烧得难受,扎完针后,倒了杯水扶着他喝完。
放平他躺回去给他盖被子时,孔孝京看见乔言睡裤里支起的帐篷。
他啧啧称奇:“别人感冒正常晨勃都会受影响,你这还越烧越来劲啊,真是年轻火旺。”
掖好被子起身,乔言悬在床边打针的手拽住了他的裤子。
“姐。”
这小子攥得死紧,孔孝京抽都抽不动,伸手拍了下他脑门:“你姐给人补课赚钱呢,你这一躺一千多块钱,这么想你姐,赶紧好。不然这么累下去,真有可能累出毛病。”
乔言好像能听懂,闭着眼着急:“姐。”
孔孝京拿出手机给乔语打电话,撩开乔言汗湿的刘海叹气:“以后懂点事吧,你姐够累的了。”
乔语赶回来后,终于从乔言手里把孔孝京裤子扯出来了。
她再次把他送到门口:“麻烦你了。”
孔孝京摸出口袋里一卷现金,塞回她手里:“我们家有个规矩,只收成年监护人的钱,不然举报到哪去功夫全白费,你到时候让你们家长来还吧。”
乔语知道,他是善意的关心,不想她辛苦,只是这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孔孝京,我不想挨骂,如果他能在我父母回来前好起来,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
“我发现女孩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以为不担着点责任世界就会垮掉。”
“他自己要跟别人打架,你管的了吗?是你推他进河的吗?他以前也不是没把别人打进医院,你爸妈拎着东西去道歉,那也是你的错?惯犯栽坑是他自得恶果,这一切的根源是教育的失败。”
“有些自己都没长大就生了孩子的父母什么都不懂,看别的爹妈怎么教育孩子,一股脑拿来照搬,别人骂他也骂,别人打他也打。他们自己都没活明白,却让孩子按照他们的意愿去走路,得到的就是乔言这种结果。”
孔孝京走近,把她逼到墙根,晦暗院灯光线里,戴着眼镜的斯文脸孔,写满了平静的压迫感。
“乔语,在这个镇上,我已经看过太多被家庭拖累失去自我的女孩,我希望你不要成为其中之一。”
“你已经是他们教育的变异结果了,搁老话讲,祖坟都冒青烟了,还想怎么样?”
“父母就一定是对的吗?你需要一个乔言的心态,认清自己的路,你有这个能力,其他的管他们说什么。”
“Who cares.”
这人扭头就走的影子,将最后这句话言行合一地教给了她。
乔语目送他离开,心里其实对这个世界充满感激。
每当她觉得累到无望时,总有一只手顺路拖住她,陈奕铭是,孔孝京也是。
她抹抹眼角风干的水痕,攥着钱回去了。
看见茶几上中午带回来的饭一口没动,乔语叹气拿着热了一遍后准备自己吃剩的,回去先拿新买回来的去喂乔言。
他的意识比昨天还不如,半天喂不进去,乔语急得心里难受,想着要不要继续送医院时,她看见一旁准备给他的药,一片没吃。
知道不是药不管用后,她稍放下心,这针打下去,应该会退烧,明天不行她请假陪他一天。
伸手摸了摸乔言两天下来消瘦不少的脸,病期总是脆弱敏感的,乔语没法再怪他任性。
她抱起他上半身,让他的头靠住自己肩膀,喝了口粥,然后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犹豫了一会,低下头嘴对嘴喂了过去。
乔言吧嗒着嘴还会往下咽,就是不嚼。
下一口,她借助舌尖和口腔的力道,将米粒稍微抿碎,没有嚼是怕味道和营养流失过多。
乔言是真饿了,喂进去的咽得干干净净,知道味道不错,后面还主动张嘴舔。
乔语趁此机会,用汤匙喂,结果他大概是嫌汤匙硬,张嘴硌到自己又不吃了。
乔语揪他耳朵嗔:“懒成这样?”
没办法,她后面依旧自己喂,两碗粥和菜下去,他还意犹未尽,仰头朝她噘着嘴唇要。
乔语忍不住笑。
正好把药放嘴里喂给他。
这小鬼人精,入口知道苦,伸着舌头嫌弃地吐了出来。
乔语哭笑不得,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今天补习时,学生给的一包夹心棉花糖。
她撕开包装含了一会,觉得有点要化的架势后,将药裹在里面,对嘴喂给乔言。
她怕他吐出来,紧跟着灌了一口水下去,然后封住他的嘴等着。
乔言这次稳稳咽了,吧嗒着嘴回味糖的滋味时,吸住她封在外面的唇咬。
什么传递的东西都没有时,这种单纯的亲密接触,让乔语迟钝的心开始慌跳。
乔言仰着头,用力挖掘她唇上残余的甜,舔弄,撬开她的嘴,钻进去勾着她的舌纠缠,像含着乳头吃奶一样汲取甜津。
他不清醒,可她不是。
这已经不是病况里不得不的无奈之举了,这是一个吻,一个深入亲密毋庸置疑的吻。
乔语应该推开的,可乔言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焦点,雾蒙蒙的,方向对着她,鼻尖贴着她的,声音轻哑喃喃叫着她。
“姐。”
羸弱得像只受伤的小狗,嗷呜嗷呜缩在她腿边蹭。
似有轻柔的绒毛滑过心尖,她摸摸他的头温声回应:“嗯。”
她扶着他躺回床上,还没起身,他莽莽撞撞抬头,吧唧一口亲到了她眉心,随后搂住她委屈巴巴地哼:“别走,姐。”
乔语无奈,语气却很软,按住他打针的手说:“我能往哪……”
高烧的嘴唇很烫,蹭着她眉心,从鼻梁往下亲,乔语止了话头,平复着呼吸,近距离看向堵住她嘴的人。
乔言双目紧闭,吮动着唇咬她,近旁的呼吸与裹住她的吻一样潮热,充斥着浓烈的他的气息,如同涨起的大潮将刚刚兴起的理智火点,全盘覆灭。
也只是意识飘忽了一瞬,她被拦腰搂紧翻身压在床边,药管晃动扯的乔言一痛,乔语瞬间清醒了,起身去看他手背的针,还好没有回血。
她推着人躺回去,乔妈的电话也恰时打来,这是非接不可的,乔言迷迷糊糊不依不饶,像个没吃够糖的小孩,抓着她不撒手。
乔语没办法,低头亲了一口哄:“言言你乖,我等下回来。”
乔言眼神发懵,愣愣盯着她,松开手摸向自己的嘴:“我乖。”
乔语笑,摸摸他的头发:“嗯,乖。”
她在第五十秒进卧室接起了电话。
乔妈只是例行询问,她今天给人补课,陪着学生时一块写了作业,但是她已经三天没有练琴了,正好上次练完琴就放在卧室。
乔语没提周末的事,拨了下琴弦,不太熟练地避重就轻:“我正要练。”
“嗯,高三功课紧,琴也不能放下啊,考级时间就要到了。你虽然学得晚,但只要勤练着,说不定今年就能过了十级,以后上大学都是有好处的……”
反反复复还是那些话,乔语耐心应着。
最后提了一句乔言,她含糊回:“他…睡了。”
乔妈也很意外:“还知道回家,睡就睡吧,他要是嫌小屋挤床伸展不开,就到卧室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