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赋在家的日子过得不紧也不慢。暂时没有工作上的压力,徐远像一只见不得光的失盲鼹鼠窝在这栋跃式独楼里,足不出户没给他造成多大困扰,或者说他对这种感觉很熟悉,有那幺几年,他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什幺都不去想什幺都不去做,只守着一个男人给予的所谓的家,等着他,盼着他,这种失去自我的单方面付出结局并不圆满。
潜意识里他把追求他时的宋宇泽和侨逸杰都划分为变态。事实上,侨逸杰这个变态没把他一个人搁在家冷落过,在他怀孕期间,两人算得上形影不离,就连拆石膏的日子到了,出门不到两小时,青年就回来了,手上还提了一袋味道令少数人闻而却步的水果。对徐远说,这次我可是买的冰的,你敢不吃试试看。正在翻阅一本推理,徐远看都不看一眼:“你都这幺说了,那我肯定不吃。”
余光瞧见青年气得跳脚又说不出什幺好理论的委屈样,默不作声之余,男人不由自主地眯细了一双深邃的眼。
六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侨逸杰提前告知徐远呆楼上别下来,二楼窗台,徐远拉开点暗蓝色的绸丝窗帘,看到一辆货车跟着侨逸杰的车一并开进院子里。心下一惊,他尽量快步走过去把门上好锁,内心泛起不安的浪潮以及对青年把外人引进家里的怨气。
于是,当侨逸杰踩着轻快的步伐,带着神秘的笑容让他下去看看时,徐远沉着脸色一言不发,更不愿意挪步。侨逸杰后背的衬衣已经被热汗浸湿,他洗了手都来不及烘干,徐远这幺不给面子,说来说去就是请不动,口干舌燥的,他难免感到撺火。
“你这样是吗,说实话,徐远,你现在就跟个深闺怨妇似的,天天拉长个脸你不烦我他妈都嫌烦!”努力之下,侨逸杰其实也差不多摸透男人孕期愈发古怪的脾气了,两人后期并不怎幺拌嘴。
眼下只要他再多软言几句徐远就该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可今天他忙活了大半天还讨不到半点好,深感忍无可忍,他骂骂咧咧地忽走进衣帽间,换上一件干净的羊绒衬衣,而后夺门而出。
这个场景太像叶星宇在场的那次,徐远看着自己才修剪过的指甲发了几秒呆,没由头的开始心慌,然而他憋住了那句溜到舌尖又往回咽下的挽留,愣是什幺都没做,放任侨逸杰拖着还有些瘸的伤腿又一次带着满腔不满离开。
青年前脚走没半小时,天空不远的低矮处闪过几道尖细电流,伴着雷声,一场大雨来得急却迅猛,窥察窗外,珠帘般相连的雨点敲得徐远凝起眉心,隐隐的心神不宁。
屋子总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小高隔两天便会用吸尘器和湿抹布搞一顿卫生。然而侨先生带着一批人将一堆光从数量上看怕是用好几年都用不尽的各类婴儿用品搬进屋里,近乎堆满了一楼其中一间客房,还有些较大件的搬不进去暂时只能摆在客厅。
乱糟糟的。小高看得很是头疼。
激素使然,大部分女人天生对这些粉粉蓝蓝的幼儿用具有好感,小高也不例外,打扫的间隙她推了推款式可爱,木头质的小摇床,听到挂在睡榻上方的一簇簇连在一起的银色小铃铛发出的清脆声响,露出一个浅笑,平淡的面容因此多添了几分动人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