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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上午,却没有寒意,暖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的、软软的,阵阵桂香沁人心脾,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安逸。松风阁前,一位英俊挺拔的出色人物静静地伫立在小巧的富贵桥上,他一身绛袍,背挽着手,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桥下闲适悠游的各色鲤鱼,直到听得有人呼唤他,他才回过眼去。“聂大哥!”“蓝姑娘。”聂仕涛先对那位身着淡黄紧身衣裙,容貌秀丽娇媚的少女颔首为礼,再朝她身边那位面貌五官端正的年轻人点头微笑。“江兄。”“聂大哥,”蓝霜霜疾步走来,一边低声嚷嚷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二哥没事,聂大哥反倒住进蓝府俪园里来做客了?”“师妹,先别急。”江月飞忙安抚下急躁的师妹,再对聂仕涛歉然一笑。“对不起,聂兄,蓝师妹性子是急了点儿。不过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聂仕涛苦笑。“不瞒两位,在下生平第一次失手了。”没告诉他们实情,是因为连他自己亲眼所见犹仍不太敢相信,又怎能期望别人会相信死而复生这种事呢?蓝霜霜惊讶地与江月飞互觑一眼。“那失手就失手,干嘛还救他回来呢?如果你不管,再拖个把时辰,二哥不也撑不过去了?”“这”聂仕涛蹙眉欲言又止片刻。“老实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我杀错人了,所以呃!但是、唔不过”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蓝姑娘,我想请问一下,蓝姑娘和令二兄有多久没见面了呢?”蓝霜霜困惑地微蹙眉。“我都只过年时才回来一趟,算算该有八个多月了吧!”“那么,撇开其他人不管,蓝姑娘印象中的令二兄又是如何呢?”“我讨厌他!”蓝霜霜不假思索地说。“我知道二哥长得很好看,但我就是很讨厌他,他忤逆不肖、乖戾暴躁,满身的邪恶之气,我每一回见了他就想扁他,可我爹总是护着他。”聂仕涛点点头。“那么令二嫂呢?”“二嫂?”蓝霜霜更诧异了。“我是没见过二嫂啦!不过我听过传闻,她在扬州娘家是出了名的雌老虎,与二哥简直是不相上下。我正考虑,倘若事情属实,待二嫂生产过后,也得教训教训她,若她不服,少不得我只好再大义灭亲一次了!”说得正言厉色,凛然一副维护正义舍我其谁的模样。聂仕涛吁了口气。“那么,蓝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先去见见令二兄、二嫂,咱们再来谈好吗?”“为什么?”“因为你一定会改变心意的。”钠钳鼬幽幽静静的倚桂轩中,纤雨正耐心地把一匙匙的冰糖莲子粥喂进段清狂嘴里。喂完之后,她又仔细地拿手绢温柔地擦拭他唇角。突然,段清狂抬手扶住纤雨的下巴。“嗯俏丽、柔美又年轻,这并不是你。不过”双眸紧盯在娇靥上,他低喃。“你眼里的温柔婉约是你,这般优雅飘逸的气质也是你,看似温顺柔弱,骨子里却坚韧耐性十足的更是你,所以”唇畔倏地绽出一抹情深的微笑。“你确实是我的纤雨。”似满足又似忧郁的叹息幽幽逸出绛唇,纤雨略显黯然地垂下双眸。“连古装剧都不喜欢看的人,只为了我,硬要你待在这种时代里”“我只要你!”修长的手掩住了吐出叹息的檀口。“你可知道,当我刚在蓝少卿体内清醒过来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不了解我为何会在他体内,只是静静的看他在做什么,好像在看电影似的,但我只是看,并不想做任何事,当然,如果能有一份爆米花、一杯可乐的话就不会那么无聊,因为他做的事真的都很无聊。”他挤着眼戏谑地说:“总之,当时我只是蜷伏在他体内,好像白痴一样呆呆的看着,直到我见到了你,是你那双眼中的凄苦无奈唤醒了我,我终于想起了一切,在那一刻,我真是欣喜欲狂,因为我只要你,而我终于有机会得到你了!”这重复了千百万次的誓言说红了纤雨的眼眶。“你真的很傻呀!”“不!”熟悉的狂傲笑容再次染上他的唇瓣。“我是有毅力,我要的一定会得到手,不容许失败!”纤雨不觉笑了。“你还是这样狂啊!”“狂?”两眼轻眨“还有更狂的呢!”说着,段清狂毫无预警地一把揽下她的脑袋,重重堵住了那张嫣红柔嫩的小嘴恣意怜爱,直至房门突然打开,他才万分不舍的松开。“姑爷,蓝家小姐啊,对不起!”门又狼狈地阖上了。“那个咳咳,姑爷,蓝家小姐听说您让劫匪给伤了,正在楼下等着探望您哪!”“蓝家小姐?谁啊?”段清狂一脸困惑,旋即恍然。“啊!蓝霜霜吗?唔让她来吧!”“可是”纤雨打量他疲惫的神态。“你累了。”“还好,我想她也不会待太久,自己的妹妹来探望,不让她见也太可疑了,让我见一下就好了。”纤雨这才吩咐宝月请蓝霜霜上楼来,而后又体贴地在段清狂背后再多垫了一个枕头。很快的,蓝霜霜就出现在门口了,她一见到纤雨就愣了一下。“你是二嫂?”语气很明显的不太敢相信。“霜霜吗?”纤雨漾出温婉的微笑。“来,请进,你二哥正等着你呢!”蓝霜霜却站在原地怔愣地望着她发起呆来了。十六岁的清嫩娇靥,却又有成熟女人的撩人丰姿,眼底是温柔,唇畔是浅笑,高挽的云髻上仅插上一支月白玉钗,一身白纱团衫,外套白缎小马甲,只在衣襟、袖口和压脚处绣了些许淡雅的茉莉花,说不出的飘逸出尘,道不尽的高雅清灵就在那微微一晃身间。这就是扬州城闻之色变的雌老虎!“霜霜,你不进来吗?”“嗄?啊!”
', ' ')('蓝霜霜猝然回神,忙跟了进去,可一来到床边,她再次愣住了。“霜霜,终于想到要回来了吗?一年才回来一次,你真没良心呀!”床上的人脸色灰败、神情倦顿,俊逸的容颜上俱是病态,但仍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狂放,及眸中的戏谑幽默和一身的洒脱气韵。“二哥!”蓝霜霜傻傻地叫,比适才更不敢置信的口吻。“怎么?二哥变得这么难看,让你都认不得了?”段清狂摸摸自己的脸,又滑稽地对纤雨挤挤眼,好似很委屈地扯扯她的裙子。“亲亲老婆,你不会嫌弃我吧?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会哭给你看喔!”纤雨噗哧一笑“自己躲到被窝里去哭吧!”她揶揄道,并挪过去一张椅凳。“霜霜,坐啊!”“啊!谢谢。”蓝霜霜的双眼依然呆呆地望住段清狂,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坐下去,差点一pi股坐到地上;宝月递给她一杯茶,她仍是呆呆地端起来就要喝。“啊!霜霜,茶烫口!”“咦?啊!”终于回过神来看一眼手中的茶,蓝霜霜这才感觉到不仅茶烫,连杯子也烫得很,连忙放到一边的茶几上。段清狂眼带兴味地见她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了,才开口问:“这一趟回来会待到过年吗,霜霜?”“呃不一定。”蓝霜霜有点别扭。以往两人一见面就瞪眼,恨不得把对方瞪到死死去,可从没碰过如此和气生财的情况,害她早已准备好的瞪眼都不晓得该瞪到哪里去。“留下来吧!姨娘虽然没说,但她一定希望你能多陪她一点时间,”段清狂就如同寻常一般人家的哥哥一样劝她。“否则,等过两年你嫁了人,她就更见不着你了。”蓝霜霜愕然地张大嘴,随即又红了脸。“我我才没那么快嫁人呢!”“没吗?”段清狂抚着下巴端详她片刻。“唔是他不知道你的心意吗?”脸更红了。“我我不知道二哥在说什么!”段清狂剑眉微扬,忽地又露齿一笑。“宝月。”正听得有趣,没想到却突然点到她头上来,宝月呆了呆,忙上前一步。“是,姑爷。”“见著有人陪我妹妹回来吗?”“有啊!泵爷,一位挺端正的公子,聂爷陪他在楼下等着呢!”“太好了,那还不快请他”“二哥!”蓝霜霜突然跳起来,脸比石榴还火红。“你先歇着,明儿个我再来看你。”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后面还追着段清狂的大笑声,随即转为呛咳。瞧见师妹突然没命似的逃下楼来,江月飞不觉惊异万分。“师妹,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没没呀!”蓝霜霜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师兄。“呃!我是说那件事过几天再说啦!”聂仕涛毫不奇怪,江月飞可就纳闷得很了。“为什么?”适才师妹上楼时犹是气势汹汹,怎么转个眼就变了心意?难道女人真是这么善变?蓝霜霜还没想好该怎么说,纤雨也跟下楼来了。“霜霜。”“咦?二嫂,还有事吗?”“是你二哥,他”纤雨瞧向江月飞。“他要你明儿个过来时和这位公子一块儿上去,他想跟这位公子聊聊。”“咦?我?”江月飞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扯上他了?才褪下一半的红潮马上又涨了满睑“二嫂!”蓝霜霜娇嗔地叫。“你跟二哥说,人家才不想跟他聊呢!”“哦?”纤雨马上转向江月飞。“公子不愿意和我家相公聊聊吗?”丈二金刚的江月飞正想摸摸自己的脑袋,就被蓝霜霜抓着跑了。“不要!不要!不要!”纤雨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二公子为何要见蓝姑娘的师兄?”聂仕涛禁不住好奇地问。“哦!那位是霜霜的师兄吗?原来如此。”纤雨恍然道。“我家相公说,霜霜必定喜欢她师兄,就不知她师兄的心意如何,所以他想探问一下。”聂仕涛掩不住惊讶之色。“怎么二公子已经看出来了吗?”“相公相当善于猜人心思,”纤雨微笑。“不过,该说的他才会说,不该说的他就不会随便说出来了。”聂仕涛不安的移开视线。“二公子责怪我吗?”“不,他没有,他了解你会这么做的原因,而且,”纤雨轻垂眼睑。“就某方面来说,我们还得感谢你呢!”“咦?”视线又拉回来了。“为什么?”纤雨微笑不语,聂仕涛虽是困惑不已,却也没再追问下去。“那二公子情况如何?”纤雨眉宇轻颦。“大夫说他伤得很重,至少得休养半年以上才能痊愈。”聂仕涛闻言,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那应该没事了。”这辈子他从未失过手,可也从未如此高兴他“失手”了。眉梢眼底悄然掩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希望如此。”纤雨自语般的呢喃。不自觉地,聂仕涛双目无礼的紧盯住纤雨那张柔美的侧脸,明明是年少稚嫩的姿态,却流露出无比成熟的忧郁风韵,那样高雅温婉,却又散发出无尽引人遐思的柔媚韵味。她很美,但比她更美的女人多的是,然而无论多美,那都只是肤浅的表相,那种美只能一时迷惑人的眼,却不能真正抓住男人的心。可她却在世俗的美之外,另有一股纯粹由内在散发出来的清灵气质与温柔魅力,就这一点而言,她确实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也是她真正令人动心之处。想到这里,聂仕涛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位有夫之妇兴起了一阵心悸迷乱的感觉,不由得心慌意乱地踉跄退了好几步。“小姐,姑爷叫您哪!”宝月从楼上叫下来。“来了!”纤雨忙对聂仕涛轻轻一福“聂公子,失陪了。”随即上楼去了。聂仕涛望着她的背影直发呆。她真的只有十六岁吗?蓝霜霜果真留下来不走了。一来是因为她实在难以相信二哥会毫无缘由地突然改变了,
', ' ')('所以她要留下来看看他是不是在做戏。二来是基于二哥的例子,她也觉得这样定下大嫂的死刑似乎太严苛了,因此,她才决定要留下来和大嫂“斗斗法”直到确认大嫂的确是无葯可救了,届时她便要正大光明的“为民除害”了。至于段清狂的复元情况也的确如纤雨所担忧的不太顺利,还不能下床,他便先在年前因为小小的着凉而大病一场;年后,大夫说他可以下床走几步了,没想到不过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他再次大病一场,纤雨生产时,他坚持拖着病体在门外等候了一天一夜,待他确定纤雨母子均安,还没看到孩子,他又躺回床上去病得更严重,纤雨都做完月子了,他还病恹恹的下不了床。眼见段清狂越来越瘦弱,纤雨也越来越不安了,她终于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她实在不愿意去想到的事。难道这就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j镋斑低起伏、蜿蜒曲折的回廊是俪园的特色之一,倘若是雨季缤纷时期,或是热暑艳阳高照的季节,即可利用四通八达的回廊到达俪园中任一栋建筑,而不必担心会淋到半滴雨或被炙阳烤焦。此刻,段清狂便与纤雨并肩走在回廊中,待要出园去见父亲,秀珠则跟缀在后头不远处。“清狂,不能再过一段时间吗?”纤雨难掩忧虑之色。“你现在才刚好点”段清狂停住脚步,深深凝视她一眼,而后牵着她到回廊柱子傍的石凳子坐下。“纤雨,我不是刚好点,我是躺到今天早上,直至大夫说我没问题了才下床来的不是吗?”他好似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对她露出安抚的笑容。“没事的,我精神好得很,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么多,好好照顾孩子就够了,其他的都交给我,嗯?”见他眉宇间俱是坚毅固执,纤雨不禁叹息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其实,就算我们不要分什么产业也可以啊!蓝府是大户,就算是残羹剩肴也够我们活得很好了。”“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蓝少谦才这么说,不过,你也见过孙夫人了不是吗?”段清狂突然朝秀珠使了一下眼色,秀珠会意地微微颔首,开始小心注意回廊两头是否有人。“他们并不打算留下任何残羹剩肴给我们,所以如果我们不保护自己的话,他们会毫不客气的对我们赶尽杀绝,否则你以为是谁叫人来杀蓝少卿的?”无法否认他说的事实,纤雨更是担忧了。“孙夫人的确有野心,可是大家都说蓝少谦是个谦谦君子不是吗?”“谦谦君子?”段清狂冷笑。“宝月和秀珠也那么说?”“这”纤雨微微一窒。“不是。”“这不就是了?告诉你,蓝少谦是我见过最会做戏的人了,而事实上,他的狡诈与孙夫人根本是不相上下,他的贪婪更是犹有过之,我们只想要残羹剩肴,他却想夺尽蓝少卿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我最不想让他瞧见的就是你,幸好他被那只雌老虎整得没空理会其他,否则我还得担心除了家产之外,他还要肖想我的老婆!”“他真这么绝?”“没错,他就是那么绝!”段清狂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纵使我愿意退让,他遗是会担心将来我会后悔,或者我的孩子会来索讨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财产,所以,不除去我和孩子,他就无法完全放心。因此,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我就得先把一切掌握在手里,让他没有能力来伤害我们,明白吗?”纤雨沉默了会儿,而后叹息。“我想,我心里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罢了,因为这样你会太辛苦了。”“放心,对我来讲,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辛苦,就当是在商场上的竞争而已嘛!还有”探臂揽住她纤巧的肩,他俯唇在她耳际低语。“记得吗?你问我为何要改念商学院,我说我要赚大钱盖金屋,把你关在里面好好守护着,绝不再让你有机会碰上任何不好的事物,你可以尽情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会全力满足你。现在既然有现成的,总比我赤手空拳在这种古早时代里打拚来得好,对吧?”“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本来是不急啦!但是”段清狂无奈地耸耸肩。“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霜霜够机灵又会武功,所以她留在府里多少可以让那对母子有所忌惮,因此,我才有时间好好养病。可从另一方面来讲,自从霜霜留在蓝府里和那个吕盈盈斗上了后,蓝少谦也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了,所以,他逐渐开始有余力再把矛头转到我这边来了。尤其在我们有了儿子之后,爹又主动说要完成他的诺言,把蓝少卿的外公留下来的生意交一半给我,你看着好了,若我不去接下来,他就要使诡计抢过去了!”“那我陪你去。”“不!”段清狂断然拒绝。“这种金钱斗争是最污秽的,我刚刚才说过我不会再让你接触到任何不好的事,不是吗?而且,我也不想让蓝少谦瞧见你,任何对你可能有企图的人我一律排拒在俪园外,所以,我才会把那个聂仕涛赶走,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点,纤雨就不太苟同了。“聂仕涛已年近三十,又是个正人君子,而在他眼里的我也不过才十七岁,虽然长得不错,可是比我漂亮的人多的是,又是个有夫之妇,他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企图呢?”奇怪的眼神凝住在纤雨脸上许久,段清狂才叹息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对吧?你从来都不是真的了解我为什么会如此疯狂的爱恋你,对吧?”“我”她犹豫了,因为她的确不了解,虽然她相信他确实是深爱她无悔,否则他不会拉上她一起殉情。“其实,你只要稍微想想
', ' ')('我就行了呀!”段清狂扶着她的下巴转过来与他面对面,眼对眼“瞧瞧我,我的外表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为什么你依然爱我不变呢?”这还用问吗?因为她爱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的“啊!”纤雨忽地捂住自己的嘴,两眼睁得大大的,好似终于想通了什么。于是,段清狂笑了。“懂了吧?”纤雨温柔赧然地垂下臻首,点点头。再次拥她入怀“所以在我眼里,你不年轻,也不老,不是美人,也不是丑女,”段清狂深情的低喃。“你只是一个我深爱的女人,拥有足以令我疯狂爱恋的内涵与气质,敦我心甘情愿生生世世生死相许,就这么单纯,ok?”纤雨忽地失笑。“ok?这种词你最好不要随便说,否则”“错!”段清狂一本正经地更正她。“亏你还是念历史的,忘了吗?郑和下南洋已经已经咦?已经几次去了?”“两次。”纤雨小声提醒他,怕伤了他的自尊。“啊!对,两次,所以说,所谓的西洋人也快来了”“来过了,”更小声提醒他。“咦?来过了?”“马可波罗。”“耶?马可波罗来过了吗?”“元朝。”“啊!对喔!”段清狂猛拍大腿,随又改口道:“不对,他只是来观光的。真正和西洋人有商业交流是在明朝,对吧?”
“也对。”实在不好再打击他的自信,纤雨微笑着附和他。“我说的当然对!”段清狂傲然道。“所以说,我们会讲英文就赢人家一步了,对吧?”纤雨在心里叹气,脸上微笑仍不变。“对。”“我的英文很行的!”“我知道。”“佩服我吧?”“的确。”“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我,什么都不必担心,你只要舒舒服服地住在俪园里,做你想要做的事,无论任何问题你都可以依赖我,任何风风雨雨也都有我来为你遮挡,懂吗?”“懂了。”段清狂满意地点点头“好,那我上主园去了。”语毕,便意气风发地昂然起身,却在刚站直腿之际便猛然晃了一下,纤雨一惊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段清狂笑笑,提起右脚,脚下有块小石子。“这个,害我拐了一下脚。”纤雨颔首,没说话,默默地让他搂着她的肩头继续往出园方向行去,眼底却悄然浮起一丝隐忧。真是拐了脚吗?那为什么他的脸色会突然变得那么苍白?般什鬼,为什么主园的书房不在后方,也不在右面,偏偏在靠近俪园的左边呢?匆匆出了明园,再急急往主园的书房而去,蓝少谦赶得慌张,仍不忘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心两用,差点迎面撞上亲爱的老娘亲。“娘!”“谦儿,你怎么现在才要去?”孙夫人气急败坏地埋怨。“我瞧见那小子进书房至少一个多时辰啦!”“没法子呀娘,刚刚霜霜才点了盈盈的睡穴,我这才走得开呀!”“好吧!那快走吧!”转个身,孙夫人陪同儿子赶向书房。“不过,谦儿,你最好防着霜霜一点,不是娘多心,我总觉得那丫头好像在怀疑我们什么,你可别让她抓到把柄告向你爹那儿去哟!”“我知道,因为是娘暗示她要大义灭亲除去那小子和盈盈的,可她回来后不知为何竞跟那小子好了起来,既然换了边儿,当然会多替那小子想一想啰!”“真是的,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孙夫人直摇头叹气。“说她留下来好嘛也是好,至少盈盈有她押着,你就没那么累了;可有她留下来看着,咱们心里也是疙瘩一球球,一个眼神不对,咱们就心惊肉跳的以为她要去跟你爹说什么了,唉,真是麻烦!”“那个暂且搁下,”蓝少谦停步在书房前不远的拐角处。“现在这个最重要。”“你一个人行吗?”“不行也得行,娘,你恐怕不方便进去吧?”“对,为娘还得保持我慈祥和蔼、不贪财产、不偏袒任何一方的面貌呢!”孙夫人喃喃道。“同样的,再怎么争,我也得维持我谦和友善的假面目。”说完,蓝少谦再次戴上君子面具,大步走向书房。蓝老爷下明白是什因素改变了儿子,或许是娶妻生子,也或许是去年那回几死还生的重伤,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儿子,这样一个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多余的了!自然,也有人说蓝少卿是在作假,因为他的改变实在太大了,简直就像脱眙换骨转了一个人似的,但言语行为或许是可以做假,内在的蕴含与气质可是完全做不了假的。蓝老爷手拂柳须以赞赏的眼光,审视一身自在洒脱的儿子那狂傲自信的神采,暗暗欣喜不已,再听儿子对商业营运的理念与规画蓝图侃侃而谈,针对各行各业未来的变迁与发展的评估,只不过一会儿,他就被这个崭新的儿子折服了不,他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即使连他也尚未考虑到的未来发展,儿子却轻而易举地点了出来,而且几句话就说得他心服口服。“真的可行吗?”“可行,爹,不用再评估了,再过不久,江南这边的棉花必定会出现量产不够的现象,届时必须从北方输入,而北方则需要从南方这边输去棉布,因为北方不善织,所以,如果我们能够同时掌握棉花市场与棉织业,不但能省去中间仲介的”段清狂突然停住,与蓝老爷同时往书房门看去。“谁?”蓝老爷问。“爹,是我,谦儿,我有些茶园方面的问题”“晚点再来!”蓝老爷不耐烦地打断他,旋即转回来对段清狂点点头,态度相当急切。“来,你继续。”“好,孩儿的意思是说”“爹,这个问题如果不赶紧解决”神情蓦沉,蓝老爷突然起身大步走去开门,劈头便对门外的人愤然怒喝。“如果你连
', ' ')('个简单的茶生意都应付不来的话,我怎么敢把其他的生意交给你?”蓝少谦呆住了,没料到父亲会对他如此生气。“不,爹,这个谦儿其实也不是应付不来,只是谦儿想说,或许二弟需要我帮忙”“是,是需要你帮忙,”蓝老爷重重地说。“我们需要你不要再来吵我们了,有事下午再来找我!”语毕,不待回答,两扇门又砰一声阖上了。蓝少谦呆了好半晌,逐渐的,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知道蓝少卿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但是要得到爹的欢心并不光只是品行良好就可以达到目的,否则他就不会熬到现在仅得到一项茶行生意而已。蓝少卿到底是使用了什么诡计?是因为他有孩子了吗?果真如此,他也是可以让爹开心的。盈盈不让他碰?那也没关系,若香是她的陪嫁丫头,理所当然要替主子尽尽义务,他就正大光明的收她为妾,相信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谁教她有那样的主子呢?何况,能做他蓝大少爷的妾室,已经是让她捡了便宜了!当段清狂与两个仆人各自抱了一大箱帐簿回俪园时,纤雨就知道他成功了。“爹要我自己挑,我就把那些未来最有前途、最有发展性的全给挑来了!”段清狂说得得意,纤雨却只注意到他疲惫的脸色。“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也好,先把这些帐簿锁到暗柜里去,之后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后,我就得开始看帐本做企画书,明天起也要一一接见蓝府各项生意的负责人,再去见各商帮会馆的负责人”扁是两片嘴皮子说是很简单,段清狂却是拚了老命在苦干,一连十多天,他不是白天见这个人那个人,就是晚上挑灯夜战写企画,又派出去一大堆喽啰们做一些调查,顺手再抓来纤雨榨出她所有的历史学识。“清狂,休息一下吧!”“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呀!”“好好好,等这份企画写完就ok了,休息两天我再去见商帮负责人,这样总行了吧?”最后一份企画,段清狂拚到翌日清晨终于完成,放下笔,满意地再审视一遍。“嗯!可以了。老天,用毛笔写字真的很累耶!手都快断了。”他揉着自己的手嘟嘟嚷嚷的。“原子笔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明呢?”“完成了?”幽幽一句,吓得段清狂差点摔下椅子,转眼一看,纤雨和宝月居然都还在书房里一旁坐着,宝月歪着脑袋挂着一条亮晶晶的口水睡得正熟,纤雨则两眸大睁地望定他,一丝睡意也没有,唯有无尽的忧虑。“纤雨,你怎么还在这儿?”段清狂惊愕地问。纤雨袅袅起身徐步来到他身边,担忧地抚着他的脸颊。“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段清狂笑着摇摇头。“真是,女人就是爱cao心。好吧!那我现在去睡了喂!宝月,回你房里去睡啦!”说着,他扶着桌案起身,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砰一下坐了回去,手捂着胸口脸发青。“清狂,你怎么了?”纤雨急问。段清狂呆怔了一会儿才徐徐看向她,绽出笑容。“没什么,头有点晕而已,也许我真的是有点累了,我多睡两天好了。”他再次起身,慢慢的。纤雨忙退开一步好让他走出桌案后,他又笑了一下,一步迈出去,然后倒下去。“清狂!”纤雨的呼唤声蒙胧地传来,好像隔着一层墙,但段清狂还是听得出来声音里的惊慌与恐惧,他又怎么了吗?知道了,她又在乱cao心了,女人就是爱cao心!他明明就没事,好得很呀!想如同以往一般告诉她同样的话,可是从刚刚开始,胸口就闷着一口气让他无法出声,眼前也好似被一层厚重的黑纱笼罩住,想挥开,但是有人抓住他的手,想叫那人放开他的手好让他挥开黑纱,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就是出不了声,反而有一口又腥又热的东西被他吐了出来嗯!舒服多了“不好了,二少爷吐血了,二少爷吐血了呀!”吐血了?谁吐血了?他吗?怎么可能,顶多就是吐口痰而已嘛!满心不服气的人正想大力的给他吐槽回去,可是嘴甫始一张,却有更多又腥又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继续往外冒,他呛咳着想停止、想硬吞回去,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吞不回去就算是口水,这也未免吐太多了吧?不一会儿,他又开始觉得冷,很冷,越来越冷,冷得开始忍不住颤抖“不好,不好了,二少爷翻白眼了呀!”般屁啊!谁翻白眼了?到底是谁在破坏他的名誉?一定是那个混蛋宝月!真是的,拜托别乱叫好不好?又不是死鱼,他只不过是有点冷而已奸吧,是很冷真的很冷“大夫,他怎么样了?”“二少夫人,我只有一句话:千万千万不要再让二少爷劳心劳神或劳力了,要让他好好休养,他的身体非常孱弱,禁不得任何折腾,若是勉强的话,只会让他越来越孱弱。”“可是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呀!”纤雨禁不住愤怒。大夫应该早点警告她的。大夫无奈地瞟一眼床上昏睡的人。“是二少爷不准我告诉二少夫人的,他保证他会自己小心注意,请我不要让二少夫人知道,免得二少夫人没事老cao心,我相信了他,这应该也算是我的错吧!”纤雨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这不能怪大夫,是他”轻叹。“那么是因为去年的伤尚未完全痊愈吗?”只有受伤才会吐血。大夫犹豫了一下。“不,应该说是后遗症。”纤雨黛眉微皱。“什么意思?”大夫又迟疑了会儿。“这二少爷原是不准我说的,可是我想还是让二少夫人知道比较妥当。老实说,二少爷的伤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痊愈,他只能够一辈子躺
', ' ')('在床上静养。”“欸!一辈子躺在床上?”宝月、秀珠异口同声惊呼。“那不成了废人!”而纤雨却是连惊呼都呼不出来,只满心痛楚地愕住了。“这”大夫勉强扬了一下嘴角。“也不是说真的只能躺在床上,而是说他不能下床走动太久,最多散散步,也不能做任何事,顶多看本书,总之,他只能处在最平和的状况下安安静静地休养。”“那还不是一样!”宝月脱口道。纤雨悄悄阖上酸涩润湿的眼眸。是的,这就是他们不,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她?因为当时是他发下的誓言吗?无论到哪里都行,天堂、地狱、过去、未来、宇宙、异世界,我只求能与她白首偕老相爱一生,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样也不可以吗?看你是要我一生穷困潦倒、三餐不继,或绝子绝孙、永远无法生育,甚至一辈子病魔缠身,躺在床上做个废物也行,随便你挑吧!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为什么不让他们绝子绝孙?他们不在乎一定要有孩子呀!或者让他们一生穷困潦倒、三餐不继也无所谓,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再困苦的环境也是甜蜜的!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变成废人?他有那么多事想做,有那么多理想想达成,他是那样活跃外向又爱玩好运动的人,他根本坐不住,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变成废人?因为这才是能使他们双方都痛苦的事吗?不,她不要他痛苦,她净可以受尽千刀万剐的苦楚,就是不愿见他痛苦。他会变成废人?不,她不会让他变成废人,他想要做的事她可以替他做,他想要达成的理想她会替他达成,她绝不会让他变成废人!蓦然睁眼,纤雨神情坚毅地望住大夫。“我明白了,那么,可否请大夫帮我两个忙?”“二少夫人请吩咐。”“我不想让他一醒来就担心生意方面的事,想请问大夫,是否有那种能够让他持续昏睡休息,即使唤他醒来喝葯吃东西也不会太清醒的葯?”“是有,不过也不能太久。”“十天可以吗?”“最多半个月。”“那就给我半个月的葯,我会视状况斟酌使用。”“可以。”大夫应允了。“那另一件是?”神情忽地转为极其谨慎“不要让俪园以外的人知道他又病倒了,”纤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特别是孙夫人与大少爷。”大夫愣了愣,旋即了悟地啊了一声,继而同样谨慎地承诺下来。“我明白了,我会保守秘密的。”送走大夫之后,纤雨仍是有些担心。“大夫真的能守住这件秘密吗?”“我想应该没问题。”秀珠颇有信心地说。“为什么?”“这个其实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秀珠跟大夫是同乡,所以多少听到了一点,所以,呃”秀珠舔了一下唇办。“据我所知,夫人尚未嫁过来之前曾和大夫私订终身,但夫人的父亲只中意老爷,因此强行把夫人嫁了过来。而大夫也很痴心,硬是跟到这儿来,只求能偶尔见上一面即可。二少爷既是夫人的儿子,相信大夫也会尽力维护的。”“原来如此,那就没问题了。”纤雨略一沉吟。“秀珠,去请小姐来一下。”秀珠离去,宝月好奇地问:“小姐打算如何?”“要让他安心静养只有一个办法,”纤雨眼神温柔地凝注床上的人。“由我来替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宝月一听顿时傻眼。“耶?小姐你?这这小姐你行吗?”纤雨回眸一笑。“我有经验。”“欸!”小姐什么时候跟人家做过生意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只有三点:看准目标、把握时机,以及重用人才。”“嗄?”“目标有了,时机他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能帮他做的就是”“呃?”“寻找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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