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安排姚圣通坐了首位,又让程钧坐在第三位。姚圣通突然道:“我这一边的,有几男几女?”
紫涴一怔,道:“除了前辈,有三位男道友,还有一位女道友。”
姚圣通道:“你让她坐我下手,不许其他男人靠近。”
紫涴笑道:“不是晚辈驳您的面子。只是这座位是按照修为地位排下来的。以前辈的身份,原该坐首位,只是那位道友身份比不得其他道友,若坐了第二位,恐乱了修道界的规矩。旁人心中不平,大事必然不能成谐。”
她一提大事,果然暂时封住了姚圣通的口,过了一会儿,又道:“我旁边那个是什么人?”
紫涴笑道:“是来自焉支山的道友。”
姚圣通低喝道:“不许!”转头看向程钧,道:“罢了,让他坐过来。”
紫涴也明白她的意思,分明是嫌弃魔修,不许人家靠近。再加上这位天府来的也算是出家人,了却尘缘,可算非男非女之身,也不招她讨厌了。略一犹豫,觉得不好再驳她面子,道:“既然前辈坚持,大师可愿意前排就坐?”
程钧并无所谓,道:“无妨。”往前挪了一格,向姚圣通合十一礼,安然就座。就知道姚圣通性情孤介,也不与她交谈,自讨无趣。
过了一会儿,紫微和那黑衣道人领着两位进来,乃是一男一女,男的容貌平常,却是神态安详,自有一股气定神闲的风度,女的一身白衣,相貌秀丽,气质温婉,不见俗气。众人之中,数她修为差,仅仅化气为精而已。
那两人分别坐了后两位,这边客位只剩下最后一人,想必就是焉支山那位魔修。
而对面,除了西岭剑派的薛横剑,领路的那黑衣道人,还有来找神津的普灵和尚,以及紫微也坐了下来。也只剩下一个空位。
众人见人来的差不多,只以为一会儿就要开始,都在座位上打坐,闭目静等。
这一等,就是三四个时辰。
时光一点一刻的流逝,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也冷了下来。紫微吩咐换茶换了几次,倒了放,放了倒,也过了几个来回。
对于动辄闭关数十年的修士来说,三四个时辰不算什么,但几人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来,哪有心情在此闲等?不由都感到不满。就连对面的薛横剑和黑衣道人也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还罢了,姚圣通第一个等不得,也不见她拍桌子瞪眼,突然咚的一声,整个地板震了三震,哑声道:“东道府主迟迟不到,这是戏耍山人么?”
那白衣女子也软绵绵的开口道:“莫非贵处有什么麻烦,以至于拖欠了时辰?倘若果然如此,我们这里也有几个人在,尽可以帮道友将麻烦解决了,大家好开始。不然这般坐等,终究无益。”
对面几人对视了一眼,紫微开口道:“府主十分重视这一次的聚会,就算是重大事情耽搁,也会通知一声,今日未到,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变故吧。几位稍安勿躁,我们已经派了好几拨入去找。”
姚圣通冷冷道:“倘若我们的事没办,他倒先死了。那就有趣得紧了。”
场面一阵尴尬,以姚圣通的身份,说这些无礼的话,旁人就算恼怒,也只好先忍着,还是紫涴起身,笑道:“众位大驾光临,互相之间还是初见,想必不便交流,我来与众位引见。”先伸手对姚圣通道:“这位是昆仑来的高人,偶师老祖姚圣通神君,在昆仑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虽都看不惯她阴阳怪气,但听到神君二字,都是一凛,一起拱手见礼。
紫涴见姚圣通毫无反应,就知道她不可能说什么场面话,接着介绍程钧道:“这位是天府元空禅院来的神津大师,一身佛门神通,出神入化。他本事路过北国,只因心系局势,前来观礼。”
这话一听就是说神津屁事没有,是来撑场面的。事实也是如此,旁人前来或多或少都是有所求而来,只有神津纯粹是被拉来充数的。当然程钧本身也有自己的目的,这就不算在其内。反正众人听完之后,也不拿他当回事——既然是拉来凑数的,那么就算他出工不出力,谁也不能说什么。
程钧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然后缓缓坐下。除此之外,一言不发,他扮演的神津白须垂胸,相貌慈悲,这般不言不语,反而符合世外高僧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