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恨嫁。嫌我聘礼要多了,对方不肯娶,所以和姜家女人串通一气,糊弄他老娘呗。”
“可是阿桑不是跟您说了实话吗?”
“我哪里知道她怎么想?或许她是玩腻了你哥哥,压根不想娶,故意从中破坏,也未尝可知。”
“她说要哥哥再等等,难道她还真有法子,凑齐这聘礼?”
“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她压根都不想出什么聘礼。她那意思是说,你哥哥爱嫁不嫁。若想嫁时,便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旧给她睡。等到睡出了孩子来,也就算一家人了。”
“倘若如此,她们的心肠也实在太狠了。”
“谁说不是?南离说的对,我只当……我只当没生过他这么一个儿子!”
暮色四合。回姚寨的车驾,终于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大祭司的车驾,却孤零零地停在距离姜寨不到一里的地方。寒风料峭,驾车的侍者不由得瑟瑟发抖。
姜宅的堂屋之中。南离腰背笔直,跪坐在姜姬面前。他那件纯白色的狐裘上,凌乱地沾着些血迹和尘土,毛色不复如初,颇有些落魄的意味。但是他的脸仍然是那般俊逸高贵。他神色淡淡地坐在那里,还是稷下川的大祭司,任谁都折辱不得。
姜姬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的意味:“南离,你也看见了。我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阿桑却是个这么执拗的性子,死活不肯松口。但若说移情别恋,却又不像。你说这要如何是好?不如你先回祭宫?我可以跟你保证,阿桑不会有别的男人。”
南离却是摇头:“我不回去。我去她房里。”
姜姬露出惊容:“可她来了癸水……”
“她体寒。夜里太凉,我给她暖暖。”南离道,“我虽没季秀那般善于伺候人,但我学医多年,究竟该怎么调理她身子,我最清楚不过。”
南离从此就在姜家住了下来,日里才乘了车驾去祭宫处理政务。
拂晓黄昏之时,人们常常可以看到,大祭司的车驾在姜寨和祭宫的道路之间飞奔,渐渐成为一道风景。
车驾在道路上飞奔。过往的行人纷纷躲避,他们肩上背着农具,指着车驾扬起的一路烟尘,窃窃私语:
“这就是大祭司的车驾?怎么他不宿在祭宫?”
“大祭司跟姜姬大人的女儿两情相悦,如今夜夜宿在姜寨,你不知道吗?”
“你是说阿桑大人?我见过她几面,人长得美不说,还那般能干,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大祭司。不过我记得,他们似乎还没有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