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秀却没有同阿桑一起追忆从前的闲情逸致。他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跟南离几时成亲?”
阿桑一下子噎住了。季秀的话宛如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将那些美好的童真回忆尽数摧毁,连渣都不剩,露出千疮百孔狰狞伤人的真相。
“我……我还没想好。”她硬着头皮小声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喜欢听你说谎。”
“是……是真的没想好。”阿桑着急着说道,“他有的时候很温和,有的时候……我……我有点怕他……”
季秀有些惊讶地将阿桑上下打量一番。他的心中波澜微起,面上却是淡淡的,说话不留情面:“我若是南离的朋友,早将你打一顿了。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整个稷下川都知道他为了你性命都可以不要,你现在居然说,你没想好要不要娶他?”
阿桑沉默了。所有人,姜姬、季秀……都反复跟她说着同一个道理。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南离一味给予,很少主动要求什么,所以她便可从容进退有余。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不过是笼子里的猎物,南离早用那些温柔似水的情丝编织了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地网住,就算她不顾一切,逃了出去,情网的外面,还有数不清的东西在等着对付她。她要面对的,是祭宫尊严受损之后的震怒,稷下川民众的舆论压力,以及自己良心的拷问。
“秀秀。”阿桑终于说道,“我对不起你,我终究还是要娶南离的。只是……只是我对你有一个请求,求你千万不要放纵自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我要让你风光大嫁,我想让你嫁给稷下川最好的女子。”
季秀唇边勾起一丝自嘲般的笑意。但是面对阿桑一脸期待的认真样子,他不忍说破。“好。”他说。
……
阿桑重新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南离已经走了。她并不感到意外。
她连夜赶路,此时身体的疲倦排山倒海般而来,刚躺到榻上,就见姜姬手持木杖走了进来。
“三日后,你随我一起去姚寨,向南离提亲。”姜姬神情严肃。
阿桑一下子跳了起来。
“为什么要去提亲?我不去!”阿桑激动地叫道,声音有些尖锐。
姜姬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当下阿桑嘴巴里就充满了咸腥的液体。她捂住脸,不敢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是舌头咬破了,还是牙齿被打掉了呢。
“因为他从前是祭司,如今是大祭司。”姜姬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他既愿意嫁你,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既然睡了他,就必须对他负责。”
“那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阿桑捂住脸含糊不清地叫道,“他当时可没说要我娶他!”
姜姬举起木杖,狠狠地往她腿上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