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采萤姐姐,我走啦。”容娇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转身轻快地走出江尚宫的小院子。
不想一出院子,就看见了采月。
瞧那架势, 是专门等在这里的。
看见容娇出来, 采月就扬起了吊梢眉, 一脸不屑的模样。
容娇连瞧都不瞧,提着裙子从采月旁边绕了过去。
采月却一把抓住了容娇的手:“容娇,你走得这么快做什么,莫不是又被江尚宫拒之门外了?”
这样故意说着,采月便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搜索着容娇的眼角眉梢。
想从上头搜寻出失落与悲伤来。
但采月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找出来。
反倒看清了容娇俏丽的眉眼。
几月不见,容娇竟是出落得越□□亮窈窕了。
这个认知,让天天敷面、反而生了痘痘的采月顿时妒火中烧。
“哼,如今江尚宫不乐意搭理你,我看你以后怎么办?”采月一双眼闪过恶狠狠的得意:“只怕离了江尚宫,你在这皇宫就混不下去了!”
采月的这一番话,让容娇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都不想看采月,可采月却偏偏每一回都凑上来,说一些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容娇不理解采月的意图,但能明白看出采月眼中的恶意。
“我如今在御膳房做事,姑姑在管着尚宫局。”容娇转了转手腕,从采月手中挣脱出来,神色疑惑:“我在御膳房踏踏实实地做事情就是,和姑姑有什么关系?”
容娇曾经是真的很疑惑。
采月当初一来尚宫局,就和她不对付,她也没有过于在意——有人生来就相互看不顺眼,她又何必在意?
姑姑和采萤姐姐对她这么好,她要将心思都放在她们身上,对她们好。
但年岁愈大,采月却是愈发不依不饶起来。
还每次都要带上姑姑一起。
如今经过了一些事情,加上平日里白术等人的训导,容娇是明白了一些的。
采月这样,是过于高看自己,而且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
而且加上采月的性子,又有与姑姑不对付的罗尚仪撑腰,久而久之,行事便是如此了。
想到这,容娇心中闪过几分庆幸:幸而她是姑姑抚养长大的。
姑姑教她与人为善,她便一定会做到。
喔,采月这样的人除外。
方才容娇那句话,是极正常的语气与内容。
偏在采月看来,却是话中有话。
容娇这句问话,不就是在内涵她,靠着讨好了罗尚仪,才在尚宫局站稳了脚跟么?
采月气得眼睛瞪大,尖声道:“容娇,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采月,你怎么了?”容娇被采月骤然尖细的声音刺了耳朵,满面惊讶地后退一步。
直觉采月的性子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在远处旁观的采星和采云见情况不妙,赶紧上来,一边一个地架住了采月。
采星高声道:“采月,可终于找到你了,罗尚仪正在找你呢。”
“容娇,采月最近心情不好,你别介意。”采云对容娇假假一笑:“下回再见啊,记得多来尚宫局玩,哈哈。”
三个人迅速消失在容娇面前。
容娇皱着眉头,盯着她们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这三个人一起,用不好的话来说,就是“蛇鼠一窝”。
一转身,容娇又变得快乐起来,朝御膳房小步跑去。
采萤姐姐方才和她说啦,姑姑很喜欢她上次送的杏仁酪和玉蝉羹呢。
采月被拖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们拦着我作甚!”采月火气未消:“容娇她分明就是故意讽刺我,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采星连忙伸手阻拦:“哎哎哎,容娇一向是最没有心眼的,哪会故意呢,你别自己想岔了。”
采云也劝道:“如今罗尚仪正在争取尚宫之位呢,你身为她的得力心腹,怎么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容娇吵起来呢?若是被旁人看到、传出去,对你自己也是不好的呀。”
两人劝说了好几句,才叫采月冷静下来。
不错,容娇她一定是想故意激怒她,好利用她连累罗尚仪的名声,从而保住江尚宫的尚宫之位!再顺便离间她与罗尚仪的关系,将她从如今的地位给拉下来!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采月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道:采星说得对,容娇空有容貌,可想不出这样的计策,必然是采萤或者江尚宫在后头指使!
想起江尚宫和容娇,采月就忽然记起两三个月前的一件事情来。
有个小宦官来尚宫局打听江尚宫与她的义女。
采月说了许多奚落贬低容娇的话来。
她事后留意了一下,那小宦官居然是从寿康宫出来的。
罗尚仪近日和唐公公接触频繁,采月也是提前了解了一些事情的。
——太后娘娘离宫前,让唐公公着意宫中貌美的宫女。
冯太后此举,便是有在后宫布棋的意思了。
在采月看来,这可是飞上枝头、成为主子的好机会。
可,怎么又偏偏是容娇!
采月眼中划过十分的嫉妒。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娇将她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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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六月,御膳房附近的石榴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