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发出一阵感叹:“我们赶上了这个时代,年轻人都起来了,我们却老了。不行,必须想办法出去,困在这儿真的就与世隔绝了。”
李瑶说:“你后悔了?我想也别死死的抱住麦校长不放了,还是去南方或者上海吧。”
曾凡说:“要是在五六年前,我们说走就走了,可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走不了了。”
李瑶说:“你们男人就是静不下心来,我现在真的后悔答应了十年之约,真的担心你去了以后,心变花了,回不来了。”
曾凡说:“原来你始终不愿意出去?拼命生孩子也是想拖住我吧?”
李瑶说:“已经生了两个了,现在已又怀上了一个,再生一个,生完这四个,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曾凡说:“有了四个孩子,我还能去哪里,只能是在这儿了,就是呆在一般的城市,我们也养不活孩子们。”
李瑶说:“以前我还不愿意在这里,现在局势稳定了,我也就不想走了。对了,我和小凤商量好了,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曾凡说:“再减去来回的路程,在上海只呆十多天,还不如不去呢。”
李瑶说:“我们都不年轻了,都有很多事,你就是在那里,也没有人会有那么长时间陪你,你还想怎么样?再说,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曾凡火了,“快别说了,你这个乌鸦嘴。”
李瑶说:“真的,但愿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两党合并后会北伐的,可是上海的洋人们会那么痛快的让孙先生统一全中国吗?如果他们早有此心,还用拖那么长时间。仗一打起来,会比现在乱得多。我想,庚子年间的混乱局面会重演了。”
曾凡说:“快别说了,关灯睡觉。”
李瑶很快就睡着了,曾凡却心事重重,“是啊,为什么麦校长迟迟不让他去,也许会担心时局,这么说来,不仅十年之约极有可能泡汤,就连美国也别想去了,就呆在这里吧,等来了时机,才能飞出去,而时机不来,神仙也帮不了这个忙。”
“现在的问题是,山村真的会那么安宁吗?那个寄钱的到底是谁呢?他究竟是什么用意?我到底怎么联系上他?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压在心上的石头就扔不了。”
曾凡睡不着了,只好披起棉衣,站在门外,冷风顺着他的衣领吹进脖子,吹进裤管,吹的他的胸和腿脚生疼,他都没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孩子,好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你别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他回过头来,却没有看到人,“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呢,怎么这么耳熟,却想不起来了?难道是幻觉?”
他还在思索,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孩子,这就是你的命。认了吧,把那些外人都忘了,把眼前的人照顾好。”
他立即向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您老想指点小辈,就请现身吧,我在这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