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远去,带着宝石,姜媛与阿巴尔的性命。她闭上眼,尽管阿巴尔逃了,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他,看来大概率他们要埋没在两千年前了。哈特谢普苏特道:“至于你,尊贵的神使梅瑞特/普,我将践行我的诺言,举行祭祀,以最丰厚的祭品与奴隶供奉你,让你回到梅瑞兹格身边。”她志得意满地微笑道:“你可以放心,上下埃及之王,哈特谢普苏特的保证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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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番外·出埃及记(九)【重写】
沙漠之中的埃及似乎总是烈日炎炎。哪怕尼罗河清澈宽广,荫野农田遍地,开阔的视野总是觉得格外炎热,清晨晨曦微亮,热气已从黄沙上升起,石板微焦,烫得姜媛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她呻/吟一声,感到头疼欲裂。眼前晃动的人影模糊不清,那时因为连续两天被河水的反光昡目,满盈着泪,难以视物。她被这样伸展着手脚,捆在神庙的观星台上已有三天。哪怕头上罩着黄金镶嵌的华盖,身上披着最柔软的纱麻——还有水喝。她从热气蒸腾的气温中醒来,感到极度的脱水。那种脱水即使是阳光只是明媚,也能叫她感到毒辣。
晨曦既出,祭司们便在天青色的苍穹下换了班。夜晚的观星告一段落,盛大的庆典正要开始。侍从们端着盘碗,庄严肃穆地走上观星台,将这些华美的容器与雕饰郑重地摆在她跟前,清洁完自己的祭司冒着水汽,以喝令的姿态指挥奴隶,让他们捧好贡品,再亲手一个个放下敬神的礼。
芬芳的啤酒,香甜的水果,面包是新出炉的,冒着腾腾热气。在这种地方,还能看见松软而无杂质的面包,足以表示它们个个细细筛过面粉,精心烤制,美味可口。然后是肥美鲜嫩的牛犊和羊羔,它们被烤得脂油四溢,由好几名壮硕的奴隶扛上来。油滴在流汗的皮肤上,燎起水泡,他们的脊背是弯曲的,连面目都看不见,肉在晨雾下仿佛发着光,姜媛的肚子已经饿过了头,即使看见这些,还是会饥肠辘辘地叫上一两声。
甜水奉到她的跟前,光滑的麦管触碰她的肌肤。祭司恭敬地说:“请您享用。”在这种时候,加了蜂蜜的清水只是更让自己饥饿而已。但姜媛还是不得不喝,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想保持体力。她勉强睁开眼,尽量不去看河水,低了低头,轻轻啜着生命源泉。
“我会为您奉献最好的供品。”当她被按在王宫的大殿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压得她骨头生疼,她又被请起来坐在王座之下,哪怕被捆缚着双手。女法老在她面前坐下。阿蒙之女与一个弱势的女神的使者,自然可以平起平坐。
哪怕逃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仆人,哈特谢普苏特何等傲慢地抿唇,冷淡的微笑,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以目光威压和命令她。“我会为您举办庆典,令梅瑞兹格女神获得无数财富与奴隶。我会为她建一座最宏伟的神庙,就在底比斯,卡纳克神庙之上。我会为您与您的仆人树立雕像,你们将立在女神的左右手,永世为她侍奉。若您愿意,我将支持您,哪怕您是个为人们所疑虑的异族女人……”她的目光盯视着她,从姜媛血肉模糊的身体巡视到她的面貌。
“您就是梅瑞兹格女神。”
姜媛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中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就是觉得好笑,又由衷地觉得那样的傻气。阿巴尔说她傻,果然如此。事到如今她都觉得这样的不真切,她身处在公元前两千年的埃及,女王和她对视。哈特谢普苏特自然不明白她笑什么,而感到极度不悦。她抬起下巴。其实她还很年轻,用姜媛的眼光来看。她才二十多岁,哪怕是这种生杀予夺的威胁都掩饰不住的年轻。
“你竟敢对我不敬。”
“并不是这样。”姜媛止了笑。“请您原谅,我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
哈特谢普苏特不愉地望着她,看起来不一定相信,或者相信了而更加不悦。她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浑身闪耀光彩。头顶的王冠,硕大的宝石,黑长的眼线与金粉描绘的眼尾都展示着帝王威严,她是法老之女,法老之妻,法老之母。她是最伟大的埃及帝国的所有者。她夺过继子的王位,以自己尊贵的血脉掌管埃及。埃及第十八王朝,大一统的王权再次达到了巅峰,法老即是至高,谁敢在她面前说一句:“我只是想到别的事”?
“如果我答应,”姜媛道:“您又要我做什么?”
哈特谢普苏特一世道:“在我面前跪下,臣服于我,忠诚于我。”
“我已经跪了。”
“你没有将忠诚给我。”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能将忠诚给谁?哈特谢普苏特所指的忠诚又是什么呢?姜媛又一次笑了。“若跪在您跟前,您会将宝石还给我吗?”
哈特谢普苏特没有回答她。哪怕她和阿巴尔那样掩饰宝石的存在,但实在手段有限。看见宝石的人都将心知肚明,两位神使降临究竟所为何事。大约总是会有自作聪明的人觉得,只要将宝石拿在手上,就可以施展神术。例如将人们变成她那个样子。哈特谢普苏特傲慢地道:“你们才是背离女神的叛徒,没有资格拥有宝石。它属于我,使用它的方法也应属于我。”无论如何,宝石只会在强者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