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峥却不这么想,她当了这么多年厨子,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原来也可能是个将才,便拉着路放再让他教自己。
路放不愿意她太过涉足征战之事,可是却又想,若是多学一些本领防身,总是没有坏处。于是当下又让她拾起昔日的拳脚功夫,这一次却不是以强身健体为主,而是确确实实教了一些攻打技巧。如此练了半日后,又牵了马来,教秦峥骑术,以及马上长矛之术。
原来这骑兵对战,拚的是战场判断、马的速度、及武器锐度。若是大规模铁骑作战,讲究得是整齐划一的冲击力和整体配合力。若是单兵作战,则需要骑者有精湛的骑射技能。
昔日路老将军重视骑兵,也曾向皇上下令培养出一只铁骑队来。皇上倒是应允了,于是路老将军便命当时骑射本领最为高强的四儿子路昭为队长,前来带领这支极为珍贵的铁骑队。
可惜后来,随着路家的灭亡,那些昔日苦心操练出的战马,也随之消失了。
如今路家军休养生息在这落甲山,能有足够的粮草就已经求之不得了,更不要说发展什么铁骑队。
秦峥听着这些话,却是有些感慨,不由拉着路放,让他继续讲了他的四哥路昭的铁骑队。
路放见她听得向往,便笑道:“有朝一日,我必要重建铁骑队。”
秦峥闻言,眼前一亮,拉着路放的手道:“咱们成亲那晚,你说什么来着,还记得吗?”
路放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却故意装作不知,道:“那一晚我说了许多话,你说得是哪句?”
秦峥低哼:“你不是说,你如果当伙计,就让我当掌柜。你如果当山大王,我就当压寨夫人吗?”
路放点头:“嗯,那又如何?”
秦峥站起来,道:“如果他日你有了铁骑队,你须让我当队长。”
路放不置可否,拉起秦峥的手道:“走,我陪你一起骑马。”
可是秦峥却记挂着刚才铁骑队一事,因问起:“托雷身在西野,我记得西野人最擅养马驯马,不如我们向他购置一批马来,训练特遣队成为铁骑队,如何?”
路放听她这么说,倒是点头:“说来容易,可是如今我昔日所藏金银都用于平日消耗,此时前去购置马匹,未免奢侈。”
秦峥听着这个,却是想起何笑所送百万黄金,便道:“不如用这个购置马匹如何?”她笑挽着路放的手道:“等买了马,这铁骑队便归我了,你看如何?”
路放其实心中大不愿意,想着她如今性子已经是肆无忌惮,若是真让她统领铁骑队,还不知道将来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气结的事呢,不过此时看她眉眼含笑,期待地望着自己,竟不忍拒绝,只好点头道:“托雷倒是有一个属地,养着一些马,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又是否愿意卖给咱们,我先去一封信吧。”
秦峥见他答应,眉眼越发笑着,路放见此,倒是不忍让她失望,想着她若喜欢,也便随她去吧。
而接下来两日,路放一直陪着秦峥各处游玩练习,也将往日自己所学的本领都一一说给秦峥,也有秦峥感兴趣的,也有不感兴趣的。若是感兴趣了,必要他演练一番,她从旁边认真看着。
这一日,两个人正练习骑术,秦峥在前,路放做在后面,两只手从她腋下绕过去揽着她,毫不亲密。
却忽见路一龙跑过来,见了他们二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是还没忘记那晚亲眼见到两个人打架的事情。
路放此时脸上淤青已经退下,只唇上还留着一点痂,还没彻底脱落了去。见了路一龙,面无表情,不喜不怒。
路一龙瞅了自家少爷一眼,不敢上前搭话,只是对秦峥道:“夫人,凤凰城的城主给你来了一封信。”
秦峥想起自己曾写信问母亲消息的事,当下忙道:“信在哪里,拿来我看。”
当下路一龙拿出信来,交给秦峥,秦峥打开看时,却见信上何笑写道:“我也很忧心,不过此事急不得,打草惊蛇,反而对你母亲不利。”
秦峥见了,将那信放在一旁,道:“这说了几乎等于没说。”
路放拿过信来,看了看,心里却是想起杀刘安一事。想着此事如果不是何笑鼎力相助,万万不能如此顺利。一时又想起昔日心中所虑,若是此人和自己为敌,那怕将是平生劲敌。
路一龙偷眼看向自家少爷,见他抿着唇,锁眉不知道想什么,心里不由感慨万分。虽说这夫人是极好的,可是怎么少爷竟然被夫人就这么拿得死死的。
平时不说了,只说那一晚,竟然被一个区区女子打成那样。
路一龙瞅瞅秦峥,一时想起自己前几日教她射箭,忽然心中很是不安。自己今日教会了她,若是哪日少爷惹她不快,她竟然用弓箭来射少爷,那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自己害了少爷?
路一龙兀自在这里胡思乱想着,路放却是拉了秦峥重新上马,两个人打马跑去,不知道去了哪儿。
路一龙无奈,只好自己回去。他心里想着少爷和夫人,忽而又想起那单言。想着自从单言几个人被路一袁带去训练特遣队,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了,他还是去看看吧。
原来这特遣队是在落甲山某处山脉的山谷里进行的,凡是吃食,皆有专人送来,这些人则是只一心练习各种技能武艺,平日是一概不许出这山谷的。
路一龙来到这山谷里,在一群训练中的汉子用眼睛寻着单言。少顷,便见单言在大冬日里光着膀子,露着精瘦略显白嫩的胸膛。
路一龙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下,想着他这身板,不知道差了自家少爷多少呢。
就这,竟然还敢肖想夫人!
这时候路一袁见路一龙来了,没好气地道:“这里是特遣队训练重地,你没事来做什么?”
路一龙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路一袁脾气竟然见长,忙拉了他一边去,悄声问起单言的情况。
路一袁这才说起,这几名凤凰城卫士来了后,倒是各展所能,将平生所学教给特遣队。至于那单言,平日训练倒也认真,一本一眼的,只是话不多。
路一龙眯了眯眸子,压低声音问路一袁:“有机会吗?”
路一袁顿时心领神会,摇头道:“此时自然不可,若是真死了,倒是要怪到我们头上。况且如此一来,咱家少爷也将欠了凤凰城一个大人情。依我看,还是寻个法子,让夫人将他赶走,最好是赶回凤凰城。到那时候,你我寻个机会,找人将他弄死,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怪到我们头上了。”
路一龙点头:“我原本也想过这个法子的,可是只怕这个人根本黏在我们夫人身边,不肯走的。”
路一袁眸中现出沉思:“待我好好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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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山中众人暂且不提,只说如今天下大势。原来各位将军攻向敦阳,一时之间敦阳岌岌可危。孟南庭当下亲率大军出城迎战,先与左统将军遭遇,双方拼杀一场,死伤各半,接着又与平南将军干上一场,又是伤亡惨重。
各路将军们一看此情此景,纷纷驻扎在敦阳附近,再不冒进,都是择机而动。
孟南庭连打了几仗,眼见得形势岌岌可危,与那慌忙之中,却是忽然想起何笑。于是他连夜写了一封信,递给何笑,先是将往日背信之事言辞恳切地表示了自己的无奈和歉意,接着又提及,路放此人,看似淡泊,其实内心狂妄,野心勃勃。自己如今遭人暗算,痛定思痛,愿意从此追随在城主身边,效犬马之劳,还望城主网开一面,为我想一抽身之法。
这封信历经千辛万苦,送到了何笑手中,何笑自上次吐血后,心中一直郁郁寡欢,此时看了这信,大笔一挥,只回复了一个字:滚。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依然用火漆封好了,派了信使急忙忙地送给孟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