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学生闻杰色变,姜予年虽说没有多少对这位噩梦缔造者应有的敬畏和恐惧,但心里也认为可能达不到七百三那么高。
毕竟,题越简单越套路,答案越明确,姜予年几乎能完完整整猜到。而题越难越偏,答案不确定性越高,越难以踩中每一位判卷老师的心意,一定会扣更多分。
而实际上,就连姜予年自己都没有想到,他随口在心底里说出的话能够实现,并且成功斩获当省状元的桂冠。
当高考真正来到,姜予年将杂念都抛在了脑后,专心沉入到解题当中。
只有试卷没有发到手的时候会意思意思地紧张一下,但这么些天大考小考不断的磨练,姜予年拿到试卷后,心已经和平时测试时一样平静了。
接下来的科目,姜予年也是跟往常或正规或不正规的考试一样,丢掉得失心,保持心态写完。
这种冷静镇定只存在于外表,当姜予年看到那一道道穷尽出题者巧思的题目时,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一亮再亮。
太妙了!
这些题,都出得好绝!
集聚全国名师,耗时几个月写出的题目比青坛时接触到的要好上不止一个层次,透着一种大巧不工的经典,不管难易程度,每一道题似乎都能被写进教材例题。
如果是循规蹈矩、畏畏缩缩所出的题,姜予年可能也会求稳,按照套路模板直接一套就完事。
但现在要姜予年这么做,不管是他的良心,还是对解题的热爱都不可能答应。
黑色碳素笔几乎要挥出道道残影,笔下字迹苍劲有力,清楚有序地列出一点又一点。
最终,姜予年交出了四份可以说是剑走偏锋的试卷。
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以及对出题者的尊重与了解,都是支撑他这样做的底气。
最后一科考完,高强度头脑风暴的兴奋逐渐消退,姜予年踏出考场,不同于周围喜形于色或者是崩溃大哭的考生,他回过身看了一眼被黄昏晕染的十三中。
有人站在了他的旁边,与他的肩膀处于同个水平线,一同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高高耸起的教学楼,郁郁葱葱的绿植,还有那明翠游鱼的人工湖与湖心亭。
这场长达三年……乃至十二年的战斗,结束了啊。
“假期有什么安排?”姜予年和禇临走到一处石椅上坐下,享受这最后待在高中校园里边的时间。
不用上课时,在绿意葱茏的校园中的确惬意闲适,禇临靠在椅背上,微微往前晃了晃腿,他想了想道:“嗯……可能会查一下怎么报志愿,出去旅游,还有给你过生日。”
禇临的生日在寒冷的冬季,而姜予年的则是在灼热的盛夏,隔了差不多半年的两个极端。
听他这样一说,姜予年这个即将成为寿星的人上扬着声调,很短地‘嗯’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我快生日了?”
“还有三天了。”
话落,姜予年捉住他手腕,平摊开禇临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那纹路上轻轻蹭过,从那传闻中的婚姻线、生死线、事业线一一抚过去,引起一阵痒意。
姜予年抬眸看他:“我还有三天就十八了,禇临哥哥要不要送我符合这个年纪的礼物?”
“十八,正青春,你去年送了键盘,今年我想要点儿别的。”
“从物质上点燃,在精神上引爆的那种,禇临哥哥,可以吗?”
姜予年一瞬不眨看着他,眼底仿佛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也跟着烧了起来,禇临不自觉别过头。
半晌,那清冷的声线很低地道:“那好噢。”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姜予年生日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刚好被定为高三二班聚会的时间。
班级群中投票的时候,禇临就在姜予年旁边,他旁观了姜予年眼睁睁看着生日那天的票数一骑绝尘,最后被凌致选定,面无表情盯了手机屏幕好久。
同学聚会安排在高考的三天后,这个时候指定好旅行计划的人还没有离开a市,考试成绩也还没有出来,不会有人因为考砸败了心情不来。
这次聚会,以老王为代表的老师也被邀请过来参加了,这些学生今后就将分道扬镳各奔前程,说不定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他们先是订了包厢,一起吃了顿饭。
姜予年左手边是禇临,右手边是老王。
菜没上齐,包厢里边都在唠嗑,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起了早恋这事儿,姜予年手从桌布下伸出去,攥住禇临的手腕,又开始给他估量掌心这三条最深刻的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恋这把火就烧到了他身上。
老王瞥了他们两个一眼,透过桌布看不清两人的手,不过也能大概看清楚是在腻歪,叹了口气:“当初啊,我可真傻。”
“我当时还真以为他俩是很单纯很纯粹的学习伙伴关系,也就没有专门看着,直到后来才发现暧昧的苗头!但那时候已经临近高考了,不好说也不能说,只能就这么放着了。唉!”
“老王别叹气啊,难不成你还想棒打这对鸳鸯?”
“哈哈哈哈哈老师你知道得太晚了吧!”
“晚了一年半啊!他们早在高二上学期,姜予年刚转过来的时候就好上了。”
姜予年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看,就注意到旁边老王的死亡视线,他不闪不避,也笑着看了回去:“老师,其实单纯纯粹的学习伙伴关系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