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漫不经心地问鹿时清紫色朝霞在何处时,鹿时清却沮丧地说,飘来一块乌云,挡住了。
后来,裴戾偶尔会再看看天边,有时也能遇上昳丽的紫色朝霞。然后便忍不住想起,那天清晨错过的,鹿时清所指的那片朝霞。
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不会重来。
裴戾大声喊着鹿时清:“师尊,祝你和恒明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鹿时清本以为裴戾被他方才的言语激怒,又要说些乌七八糟的言语来侮辱顾星逢。却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脚步一顿。
……似乎,从醒了之后,就不曾听裴戾称呼顾星逢“恒明”,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很不客气。
鹿时清不禁回过头,只见裴戾背对日光,虽然脸部肌肉僵硬,眼底阴暗发灰,眼神却异常明净。
裴戾道:“师尊,我是说真的。”
鹿时清顿了片刻,郑重地道:“谢谢。”
裴戾躬下身,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俨然便是沧海一境的拜师礼。
“弟子恭送师尊。”
这个礼节,凡是沧海一境弟子都会,每日也少不了这般叩拜师辈。唯独裴戾,只在上山那日,对鹿时清别别扭扭做了一次。此后总有诸多理由推脱,要么腰疼,要么拜了生分,再没有对鹿时清行过拜师礼。
时隔多年,鹿时清再次见他躬身,竟是顿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回道:“免礼。”
“谢师尊。”裴戾起身,脸上满是恭敬,冲着前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鹿时清微微颔首,迈步离去。
走了出远,鹿时清还仿佛置身梦中,再远远回望裴戾。只见他靠在礁石上,姿态随意,仿佛卸去了一身重担。
鹿时清仿佛明白了。
不再执着于生死,不再纠缠于情仇,他二人数十年的恩怨,止于这一拜。
半个时辰后,鹿时清回到暖月台。只见胭脂鬼靠在一间厢房的门口愣神,看他从天而降,扬眉一笑,风情万种。鹿时清冲她点头,回以微笑。再看屋中,圣主在床上躺着,眼睛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