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臂洗一洗,我们爱洗澡,小脚丫洗一洗,我们爱洗澡……”
一边听着儿歌一边被他转来转去冲水的景铄感觉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小机器人:“……”
冲完水挂上淋浴喷头,景铄敷衍地又冲了把脸就准备出去:“我先去外面等你。”
然而脚还没迈出去两步,又被陈嘉树勾着腰带了回来:“咦,怎么就要跑了,下面还没洗呢,小朋友不能不讲卫生的呀。”
“……”
景铄瞄他一眼,视线若有所指地往下快速滑过:“你不也没洗吗?”
“哦,”陈嘉树说着就伸手勾住泳裤边缘,完全不要脸地说,“那我脱啦。”
景铄刷地转过身背对他。
泳裤在结实的腹肌上“啪——”地弹了一下,而后陈嘉树从后头朝他靠近,嗓音含笑:“我脱裤子,你害羞什么。”
景铄真的受够了这样被他完全拿捏的,左一句右一句的调戏,凭什么流氓事都他做了,还在那游刃有余,而他反而在这里害羞地头都不敢抬。
“你爱脱不脱,”景铄勾着自己裤腰,“反正我要洗了,你让开。”
陈嘉树果断给他腾出了地方,而后往旁边一站,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完全就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景铄闭了下眼,由衷地自叹不如。
流氓是有段位的,而他居然妄图跟站在顶峰的陈嘉树一较高下。
拉下一截泳裤,景铄微微睁开眼,长睫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情不住地跟着颤栗两下。
氤氲的热气迷了眼,铺在脸上泛出潮红,眼神也变得湿漉漉。
隔着白雾,原本想偷瞄一眼陈嘉树的视线被对方陡然捕捉。
这一眼让他莫名回忆起军训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明明隔得很远,视线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穿过人群隔空相撞。
不同的是,那时候陈嘉树看着他的眼睛是亮亮的,而当下,那双偏长的桃花眼,如同往日一般清冷却带了点不明意味的暗色。
他每回眼神冷下来的时候都带着十足的攻击性,只是面对他的时候稍有不同。
不像面对他人那样的冷漠,而是像一头正在狩猎的野兽,獠牙和利齿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一网打尽。
如果猎物迟迟不踏进陷阱,野兽就会不发一声地抬脚靠近。
人对危险的敏感促使景铄腿脚一软,果不其然下一秒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靠近,陈嘉树揽住他腰,后背抵到他胸膛,脚下因突如其来的靠近微微不稳,踉跄了几步,一不小心抵到了瓷砖。
景铄曲着手臂拦在瓷砖上,手指微微蜷起,紧扣着光滑的砖面。
靠在一起的距离能让他清晰感受到自身后传来的起伏的呼吸。
陈嘉树似是不满地哑声抱怨:“怎么这么磨蹭啊?再不洗完,回不去宿舍了。”
“这位看着就像未成年的小朋友不回宿舍会不会被家长骂呀?”说着还自得其乐地笑了一下,“小朋友应该没有住过酒店吧?”
“啊,不对,上次和哥哥一起住过。”陈嘉树一只胳膊搂在他肩上,脸贴着他的脸紧紧挨在一块,说话时气息也像是故意一般打在他腮帮子,“是不是心里想和哥哥一起在酒店睡觉啊?所以故意磨磨蹭蹭的。”
“……”
景铄在心里头暗骂一声。
脚趾头却控制不住地蜷了一下,哪怕全身紧紧绷住,仍然难以抵挡住汹涌来袭的情潮。
正在他自暴自弃地想,要干什么快点干的时候,陈嘉树还在一旁跟他飙演技。
“要不还是哥哥给你洗吧,嗯?”说着伸手勾了一下他泳裤,耳朵往他唇边凑了凑,而后自言自语道,“不说话就是同意啦。”
景铄莫名有点佩服他的自制力,这么强大的忍耐力,估计是个能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一条手臂搁到瓷砖上,景铄把脑袋抵在胳膊上闭起眼。
他不想管了,随便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见他没露出什么反应,像是默认,陈嘉树往下拨了几寸,又探头想看看他的表情,然而他闷着个脑袋,耳朵尖发红,露出来的皮肤仿佛透上了一层好看的粉。
可爱极了。
一点一点挨个褪下,完了陈嘉树还不急不缓地替他冲了下泳裤上游泳池里残留的细菌和消毒水,而后把冲洗干净的泳裤挂到一边。
察觉到他的举动,景铄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陈嘉树大概是他见过表面上最不急不躁的人了。
水流顺着轮廓冲刷过身体每一个部位,陈嘉树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安抚道:“害羞什么,刚才不还说都是正常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害羞了。”
手指下移,轻轻揩过没洗过的肌肤,让流水冲刷掉肌肤表面沾染的泳池里的消毒水。
嘴上还在说:“要不要哥哥帮你?”
他似乎对哥哥这个词上瘾了,说完还觉得有趣,笑了一下,而后在心底暗自琢磨,尽量让语气显得无所谓一点。
“其实挺多男生都会互相帮………”他说着压低嗓音凑到他耳边轻声补充完整,而后短暂停顿,又慢吞吞道,“别人的和自己就是不一样吧,要不要试试?”
快点吧,哥哥,别废话了。
像是得不到应允就不肯行动似的,陈嘉树硬是抬起他下巴掰过他闷着的脸,直到目光相触,那双浅棕色的瞳仁直直撞进他氤氲着湿热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