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他身旁落座。
景铄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陈嘉树抬了抬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和自学的关于数据结构和算法的书。
“看书,你对着太阳眼睛不难受吗?”
“没啊,我是侧着身看的,太阳刚好晒在后背。”
稍作停顿,景铄又问:“你还去了东南门啊?”
这句话陈嘉树没有立刻回答,他翻开书偏头看了景铄一会儿,才语气悠悠道:“你不是说这家店的冰砖草莓奶茶好喝。”
景铄:“……”
他是这么说过,但这话说的……好像就因为他说这家店好喝才特意跑一趟?
景铄拿过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喝,于是又满足地喝了两大口。
顺便拿起手机点开陈嘉树的对话框,把奶茶钱转给了他。
见陈嘉树那边没什么动静,又伸手碰了碰他胳膊:“刚把奶茶钱转你了,收一下。”
陈嘉树当即一愣,眉心飞快地蹙了一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
点开来,景铄的对话框果然多了一条转账消息。
“为什么要转给我?”
“啊,”景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等明白过来下意识答道,“朋友间带东西不都要转账嘛。”
陈嘉树多看了他两眼,本想说我们之间又不一样,转而想想以他这个害羞的性子指不定又要躲到哪里去。
就像刚才吃早饭的时候,估计就是因为他多看了两眼,后来一顿饭景铄都没再抬起头,闷头一个劲地吃,像只鸵鸟似的,一吃完洗个东西的功夫人还不见了。
“下次你请回来不就行了,”陈嘉树口气随意地说,“收来收去多麻烦。”
这倒也不是不行。
景铄吸着奶茶点头道:“行,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之后一个下午两人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各看各的,陈嘉树的座位在景铄外侧,他微微侧身坐着,刚好能把景铄眼前的一缕阳光挡住,只留下一片暖意洒在背后。
直到下午六点,图书馆的落地窗外,太阳渐渐沉没,落日的余晖晕染城市半边天,深蓝的傍晚,彩霞朵朵,如花团一般锦簇。
图书馆内已经亮起了灯,景铄合上书,伸个懒腰,意犹未尽地感叹一句:“精彩!”
陈嘉树看了眼手表,也合上了笔记本:“看完了?”
“嗯。”
“觉得怎么样?这本书在网上褒贬不一,好评多,骂的人也挺多。”
“褒贬不一才正常啊。”景铄无所谓道,“对我来说还不错,毕竟我才大一,一窍不通,纯粹是把它当故事看的,所以还算精彩。更多的是坚定了我学计算机的兴趣吧。其实恶评也很正常,毕竟有人把它拔高到了一定的高度,自然会有许多达不到预期的。一千个读者眼中一千个哈姆雷特。”
刚看完一部酣畅淋漓的it发展史,景铄颇有兴致。停顿须臾,又兴致高昂地发表了几句个人观点:“我个人认为,不论文学作品还是电影,包括演员明星,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这都很正常。我也是,很多备受好评的电影我都不喜欢。不过黑格尔有一句话,凡是合理的都是存在的,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所以我一般都会选择安静的退出。但我觉得大部分的接受和认可已经是对某个作品的肯定了。在这些赞誉之下,恶评刚好能保持人的清醒。”
没见过他这么认真发表言论的样子,陈嘉树支着脑袋津津有味地看着,等他说完,才笑道:“有道理,那有人夸你可爱吗?”
话锋转得如此之快,令景铄有点意外,可这前后有什么关联吗?
景铄修长的指尖挠了下身前的桌沿,不自然道:“有吧。”
安静须臾,身边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那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吗?”
被调戏了的景铄顿时又是一噎:“没、那么夸张吧,”
慢吞吞说完,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像是不甘示弱似的又把目光瞥到陈嘉树身上盯了片刻。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调戏自己?
后者似乎对他挑衅的目光格外有兴趣,那略微扬起的眉峰就像在说“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啊,我等着”。
“那你知道自己有多帅吗?”景铄反问。
“知道啊。”
还真不谦虚,景铄心道。
于是又有点好奇地问:“那你有觉得谁比你好看过吗?”
“有啊,”陈嘉树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舌尖慢悠悠舔了舔嘴角,“我面前不就有一个。”
对视两秒,景铄顶不住他似笑非笑又带着点……热烈的眼神,率先败下阵来,撇开眼站起身:“走吧,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陈嘉树笑了笑,跟着站起身,走在景铄身后,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能把景铄耳尖那一抹血红尽收眼底。
两人一路走下图书馆的楼梯,陈嘉树兀自在心中感叹,哎,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明明想跟他一起体验美妙的事情,却逗一下就害臊,那这以后要怎么做啊。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景铄不时能感受到身边人投注到身上的视线。
天已经渐渐黑了,两人穿过黑夜踏进食堂,眼前骤然一亮,食堂里人来人往,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已经有不少同学的目光像装了雷达一样锁定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