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学春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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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叶珏迷迷瞪瞪觉察到怀里些微动静。

睡意裹挟着他,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睁开眼,手臂搭在额头上,脑袋放空。

展开双臂伸个懒腰,才发觉这富裕的活动空间不是他的地铺。

身侧床褥的余温尚未散去,他愣了会儿,猛然记起他是和季雪满挤在床上睡了一夜。

他一个打挺坐起来,神色清明又有些慌张。

“阿雪!”

人呢?今个儿怎么不叫他起床?

正欲推门出去的人脚步一顿,平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干净衣裳放在床头,我出门一趟。”

叶珏听到回应,笑逐颜开。

他快速起身,抓过床头一看就是为他准备的红衣,一边套一边喊道:“你去哪?等我一起……”

“砰!”

屋门合死,叶珏一愣,身上衣衫穿半截也来不及整理,忙两三步走到书桌前一把推开窗。

“阿雪你等我一下!”

初升旭日下,季雪满手持碧玉洞箫缓步往山涧方向走去,纤细的新绿身影听到身后人呼喊后停下,微偏过头淡声道:“别跟着。”

明明是温暖的初春时节,可这番话犹如结了冰碴的二月霜雪,当场将原本兴奋的叶珏僵在原地。

笑容凝固在脸上,两人的直线距离此刻不过数丈,叶珏却觉得像隔数座山海般,连季雪满的面庞都看不清。

直到远去之人背影凝缩成一个小点,微寒的晨风顺过窗缝钻进未合拢的衣襟,冰得他一个寒颤,叶珏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神思不属地穿好衣裳,一屁股栽在椅子里。

为什么啊?叶珏想不明白,昨晚他和阿雪不是很亲密吗?还很舒服。

可一觉醒来,季雪满对他的态度就像是陌生人,虽然平时季雪满的表情也不是很丰富,但今个儿平白生出股疏离感,甚至比他当初失去记忆被季雪满所救时还要冷淡。

难道说,是自己睡相不好,夜里抢了阿雪的被子和床,害他没睡好?

叶珏摸摸下巴,凝重点点头,认为此种可能性极大。

看来真是自己的错。叶珏叹气,只能等季雪满回来后向他道歉。

想着,他不满地看向凌乱的床铺。

这床也忒小了,要是换个大的就好了。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己动手打一张新的?想必阿雪看到后也是十分欢喜。

说干就干,他振作起来给自己打气,走到棚屋拿起斧子便风风火火向后山树林奔去。

不似叶珏的没心没肺、头脑简单,季雪满外表云淡风轻泰然处之,实则从早晨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一直慌乱羞臊无比。

怎会如此……

他昨夜是被叶珏的傻气传染了吗?怎能陪他一起胡来,做出那样荒诞孟浪事!

天知道,他清醒后,看到胸前点点红痕时,有多惊骇。

昨晚他只顾着给叶珏纾解,完全忽视掉这不安分的登徒子趁乱蹭开他的衣衫,在他颈下吮咬多时!

哪怕此刻四下无人,唯有山间鸟兽,季雪满只要一回想起,仍难堪地闭眼皱眉。

唇下流泻的萧声乱了声调,忽高忽低的刺耳,连河溪里的鱼虾都仿佛感应到,在水面下躁动地游来游去,似要探究主人今日的异常。

“啊啊啊!”

莹白光华流转,碧玉洞箫转眼化为一柄利剑,锋白剑刃挑动寒光,“轰”的一道剑气扫去,干枯草屑飞扬漫天。

季雪满脱力地靠在树干上。

这让他如何继续面对叶珏。

逃避,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

季雪满苦笑,希望那傻子能一傻到底,过段时间就忘记这件事,不再提及。

还有,是时候把人送走了。

叶珏一直等到傍晚才等到季雪满回来。

彼时,他观察完屋内床的构造,正坐在门口岩石上锯木头,忙得不亦乐乎。

“阿雪你回来啦!”他挥挥手,笑嘻嘻喊道。

季雪满被他这副阵仗惊住:“你在做什么?”

“做床啊。”叶珏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期盼地等待夸奖。

季雪满不解:“床?”

看到对方没理解他的苦心,叶珏有些失落,但还是雀跃解释道:“是啊,做张更大的,这样晚上睡觉我就不会挤到你了!”

“你……”季雪满微瞪大双眼。

这人在说什么?谁要跟他一起睡!

“不要做无用的事!”他羞恼斥责道,衣袖一甩进屋去。

留下叶珏一头雾水:“哪里就无用了?”

难道说,阿雪心疼他,不想让他劳累?

叶珏暂存疑惑。正好天色已晚,他决定先暂停,明日再说。

等到晚上,他要爬床时,却被季雪满不留情面一脚踹下来。

“阿雪……”叶珏揉揉摔疼的屁股,俊脸上满是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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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

季雪满打定主意不能再受他蛊惑,直接睡觉不理他。

叶珏见状,暗下决心。

还是床的问题,明天他一定要把新床做好!

第二天,季雪满依旧出门一天,等到回来时,叶珏已经高效完成既定任务。

这回,叶珏在他身边上蹿下跳欢呼道:“阿雪你看!新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了!”

季雪满被他气得手都发抖。

“不换!”他厉声拒绝。

“诶?为什么呀?”

“太大,屋内放不下。”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借口,季雪满一说出口也后悔,尤其是他看到叶珏以手丈量出屋内大片的空旷距离后,向他投来的怀疑目光。

可恶,被一个傻子鄙视了。

于是,他生硬转移话题:“床不用换。你伤已痊愈,尽快离开吧。”

这下轮到叶珏呆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离开?”

“是。”

“为什么?我,我还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要是一直想不起来,你打算留在这一辈子吗?”

“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季雪满震声道。

叶珏被他吓得退后一步。

他脸色忽青忽白,双手紧紧攥成拳,半晌,再抬起头时,炯炯眸光坚定:“我不走,除非你把我绑了、杀了!”

季雪满怔住。

这算哪门子的流氓耍赖?

他气结,欲再和叶珏理论一番,可对方却头一回甩脸子,不听不理,抓过桌上的绘本认真埋头看起来。

当然是否真的看进去只有叶珏一人知道。

僵持不下的氛围持续一整晚,直到夜间睡觉,叶珏也是背过身去,以实际行动表达不满和抗议。

季雪满心叹无奈,只能暂缓此事。

而叶珏不仅气他要赶自己走,同时还气季雪满拒绝使用新床。

气呼呼的小傻子决定了,等明天季雪满要再出门去,他就来个先斩后奏,直接把新床摆到屋里,再把旧的破坏掉!

只要他脸皮够厚,季雪满就对他无可奈何。

他想得很完美,然而隔日到来,计划却没能实施。

季雪满似乎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劝他,这一天也不出去了,甚至在中午时,不等他开口嚷求就主动做饭给他吃。

摆明是想动摇其心智、软化其态度!

叶珏更气了,对季雪满无关问候话题还能应上一两声,其余时刻,但凡他看到季雪满神色凝重纠结、一看就是要说他不想听的话题,一概不理。

如此来往三五回,季雪满也有脾气了。

他看道叶珏在太阳底下躺在竹椅上看话本,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一副大爷模样,拳头硬了。

真给你脸了是吧?

谁爱伺候谁伺候!

季雪满是个心傲的,叶珏既然听不进去他的话,他也没必要跟在其屁股后面跑。

于是,两人间围绕的古怪氛围进一步恶化,直接升级为冷战。

外面圈栏里的鸡鸭都不约而同凑到一起互相取暖,奇怪大晴天的,这屋里的飘出来的空气冷飕飕的。

要说叶珏一开始是故意不理会季雪满,生怕再重提离开的事,但等到后面他沉浸在绘本里时,是一点心思都顾不上外界。

直到手中这一本翻到最末一页,他意犹未尽从绘本里抬头头来,才发现太阳已经偏西。

怪不得感觉光线不够明亮了。

再看一眼屋里的人,好像还在生他的气,全然无视他。

叶珏略微心虚。

要不然自己服个软?

不行!这个念头一冒出就被叶珏否决掉。

必须坚持,要让季雪满看到自己山崩地裂都不可撼动的意志和决心!

就是有一点不好。

他摸摸手里的绘本封面,心想这是季雪满先前塞给他的最后一本了吧?现在都看完了,他有点无聊。

可让他去跟季雪满说,让他再帮忙找几本,这种时候又拉不下来脸。

叶珏转转眼珠,起身拍拍坐酸的屁股,蹑手蹑脚走到之前季雪满给他找绘本的书架旁,同时观察季雪满那边的动静。

只见对方坐定不动,犹如屏蔽外界所有事物,压根不看他。

叶珏脸颊鼓起,有些庆幸,又有些不乐意。

阿雪当真是铁石心肠,真不在乎他了。

他兴致缺缺随便抽了几本,三步两步坐到木桌旁,点了鳞皮粉灯,抱膝盘坐在椅上,百无聊赖翻阅。

第一本拿错了,全是字,他看不懂,丢到一旁。

第二本还是字,继续舍弃。

第三本倒是画,可他不确定这一沓里有几本是绘本,于是挨个粗略翻阅一遍。

季雪满听到身后跟放炮仗似的翻书声,笔下不自觉用力,墨汁洇透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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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子真是毛手毛脚、五大三粗……

“咚!”

一道惊天巨响炸开,季雪满猛然回身,但见傻子连人带椅一起跌倒在地,痛得身子都蜷缩在一起背对着他。

看他的姿势,季雪满就知道这傻子坐没坐相,摔倒是自作自受。他止住上前扶人的冲动,眉头微皱,问道:“你有没有受……”

“我没事!咳咳!”

叶珏扶着桌角一跃而起,龇牙咧嘴地一手揉着后脑勺,一边疯狂摆手,脸面通红,急切想要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可季雪满看到,他的眼底全是对他的疏离防备。

这算什么?

温和凤眸眯起,拧成一股凌厉气势,季雪满难得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不管他。

这边,看到人背过身后,叶珏才倏地松了口气,继而从怀里小心掏出潦草塞进去的一本画册。

他扶起椅子坐回去,一边觑着季雪满的反应,一边轻轻抚平书页褶皱。等看清绘本上的画面内容时,温度颇高的面皮上又是一阵发红发热。

这、这是……

他瞪大双眼,专注学习书中细节。前几页,是两男子衣衫不整、袒胸露乳抱在一起调笑亲嘴。等翻到后面,衣衫也没了,而其中看起来较为健硕的男子竟将一丑陋柱体塞进另一纤细男子的屁股里!

再仔细看看,那柱体可不就是他平日总会“生病”的那处?

叶珏瞳孔地震。

再往后看,那纤细男子跪趴在床榻上,面上尽是享受神色,而健硕男子则掐着他的腰往里抽送,涎笑不已。

一瞬间,傻子不健全的三观全被重塑。

原来,是要这么个治疗法啊,怪不得他总不好。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是看了会儿绘本,他那处又挺立起来了呢?

那他是不是也要这样治疗?

叶珏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背对着他坐得笔直的季雪满。

他,健硕;阿雪,纤细。

条件已经具备,且非常完美。

但阿雪有此类书籍,分明是懂得治疗之法,为什么又不肯用于他身上呢?

叶珏一时心情复杂。

难道阿雪不是真心待他好?

对叶珏来说,这项打击不可谓不严重。他也没心思看绘本了,一双眼睛全放在季雪满身上。

季雪满神识清明,自然察觉到背后那道幽怨的小眼神。

但他只当傻子又犯别扭了,懒得理。

一场冷战眼看要演变为不信任危机。

一夜过去,叶珏依旧心乱如麻。索性这一日,不是季雪满出门,而是换他主动逃家躲避。

同处在一个空间,太容易让他情绪躁动。再加上季雪满想让他离开的事,叶珏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和季雪满对峙吵架。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分。季雪满救了他,便是他的救命恩人,恩情已大于天,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季雪满再为他做其他事?

可人心就是贪得无厌。叶珏忍不住失落,他以为他和季雪满已经关系亲密,季雪满是真心待他好,可现实是季雪满故意不救治他。

晴天阳光明媚,叶珏的心却犹如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乌云密布满是阴霾,含着一根干草,生无可恋地倚在某棵粗壮古树上。

思绪纷杂无章,睡又睡不着,他心念微动,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掏出那本“治病”的绘本。

“嘶~”

脖子后阴恻恻的,叶珏眸光一暗,抬手钳住右后方向他跳跃袭来、吐露毒牙红信的一只花斑蛇,绘本掉到树干上。

“什么东西!”

他起身一看,蛇身鳞片冰凉滑腻,三角脑袋凶相毕露,恶心得他没能思考,身体比脑子快,抓着蛇七寸就“砰、砰”往树干上使劲甩了两下。

甩得那蛇头晕眼花、肺腑游移,宛若肝胆俱裂,忙出声制止:“住手!”

叶珏一听,这诡异求救声是手中的蛇发出,更是大骇。

“哪来的妖孽!”

他大喝一声,左掌挥起劈下。

最近他看的绘本里这类精怪祸害的可不少,他身为正道栋梁,斩妖除魔义不容辞。

感受到凛冽杀意的掌风扑面而来,那花斑蛇几近吓破胆,哪还有半分阴冷险毒的气质,吓得忙往叶珏手腕上缠,痛哭流涕:“别杀我!”

叶珏在离蛇脑袋半寸距离时戛然停下。

他想,这妖孽倒是个贪生怕死的,实力又弱,不妨听它说几句再判断。

正道行事须光明磊落,保持公平公正。

“别想耍花招。”他松开手,花斑蛇哭唧唧地弱弱盘成一坨。

它刚才真以为自己要没命了!

“说吧,你是什么东西。”

花斑蛇快速平复恐惧,竖瞳底闪过一道寒光,下一刻,一个面相妖冶、衣不蔽体的美貌少年出现在树干上,抱膝团坐,我见犹怜地看向叶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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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媚眼抛给傻子看是没有结果的,叶珏一边惊诧于此蛇果真是妖孽,一边又重新运转功法准备了结他性命。

少年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搔首弄姿,忙跪下连磕好几个头:“公子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叶珏掌中光芒熄灭,冷眼睥睨他。

少年咬咬牙,承认道:“禀公子,我名为欢月,在澄微山修行百年,数日前化形为精怪。这百年来,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是条好蛇!”

叶珏哼了一声,不信道:“好蛇?你方才还想袭击我呢。”

“那,那是……”欢月冷汗直流,心骂自己时运不济倒霉透顶,硬着头皮弱声道:“是欢月一时鬼迷心窍,欢月知错,公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叶珏吹眉瞪眼:“饶你?你起了坏心,你就是条坏蛇!我绝不能放了你,要不然哪天你再害我、再害阿雪怎么办?”

欢月察觉到他的杀心,吓得手撑在树干上连连后退,慌乱无助间听到他后半句,忙高声道:“你不能杀我!季公子、季公子才是澄微山的主人,你没有权力处置我!”

这话纯属拖延时间,但情急之下欢月只能拿季雪满出来做挡箭牌。事实上他前面坦白的都是真话,只不过没说全。

他是偶然获得天地机缘化形,自此体会到为人的乐趣,急切想要进阶,但靠自己远远不够,在猎杀数十只野兽后又觉得杯水车薪,最后他将目光落在澄微山唯二的两个活人身上。

季雪满的实力他见识过,不敢惹,于是叶珏顺理成章成为他的目标。

头些日子,叶珏抓熊猎猪的时候他在旁偷看过,虽然身手不凡,但叶珏并未使用法术,所以他合理断定叶珏就是普通凡人。

而且脑子还不太好。

面对这样一个猎物,欢月自然是信心饱满,趁这日叶珏在树上分心之际,他便从背后偷袭。

但现在情形很明显,他的推断全部错误!

性命攸关,欢月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半求饶半威胁地警告叶珏,实际上绝望的内心已经在向这个美好世界道别。

没想到的是,听了他的话,叶珏还真停下攻击。

“你?季公子?”叶珏嫌弃上下打量他。

少年美得雌雄莫辨,身量娇小,他伸手虚虚比划一下,这蛇精比季雪满还要瘦。

叶珏顿时警惕拉满。

健硕,纤细……阿雪和这坏蛇比起来,可不就是健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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