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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花番外(1)玫瑰有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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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松远知道,冯裕或许早已经不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冯裕还是柔软的、温柔甜蜜得像糖果一样的时候,还是没有遭受后来的一切的时候。即使那时候起,冯裕就已经活在了穆塞渊的谎言之中。那时候,是冯裕快满十八岁的时候。

夕阳时分的阳光带着一点燥热和令人目眩神迷的光。穆家坐落在众多富豪聚集的别墅区,穆家别墅外有一大片几乎是像梦幻童话里情景一样的玫瑰。外人只听说,这是穆塞渊养子最喜欢的花种之一。不知情的人感叹于穆塞渊对养子冯裕的宠,甚至都没让冯裕改姓,就怕冯裕不习惯,还在家里种下这么大一片玫瑰。

然而圈子里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而对那个永远生机勃勃遇见他们的时候笑容满面的少年,不少人的眼睛里含着那时候少年不懂的觊觎和等待。

什么名流富豪?什么宠子养父?谁都知道,穆塞渊手底下干的是什么勾当。自诩名流人士的那些人不屑于与穆塞渊来往甚至扯上关系,然而真的被穆塞渊塞来手底下那些美人的时候,却都笑眯眯的笑纳了。吃人嘴软,不少人即使看不上穆塞渊,觉得穆塞渊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但是表面上,他们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穆塞渊对这个长相出众性格很好的养子的在意程度确实超乎他们之前所预料的。不过穆塞渊是什么人?往不好听的说,就和皮条客没有区别。手底下养了一帮美人,帮助他的客户们用美人和客户的合作对手谈生意,而那群美人,手段更是不一般。被沾上,很多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很早以前,圈子里就听说穆塞渊收养了一个据说资质绝佳的孩子破天荒的打算自己培养一个王牌。十几年过去了,穆塞渊似乎真的把那个长大之后越来越好看出色的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即使不少人已经在观望,甚至打赌猜测,穆塞渊什么时候会把这张确实培养得很诱人的王牌送出去。

解松远,就是在这个猜测演变得越来越热烈的时候,遇见那个在穆家花园一无所知浇花的少年的。那是他去拜访一位朋友,恰好那位朋友就住在穆家坐落的别墅区,还很巧合的要经过穆家,也和穆家离得不远。

穆家的玫瑰花圃很多人都知道,种玫瑰并不稀奇。但是铺天盖地成片的玫瑰盛开的样子,就足以惹得人驻足。穆家的玫瑰花种很特殊,此时正是成片开放的时候,夕阳里的穆家置身一片花海之中,像极了童话里的城堡。

解松远由司机开车去往朋友家的路上经过穆家,远远的被那片火海一样的玫瑰花吸引了片刻的目光。然而解松远并不是会为这种所停留多少目光的人,直到——他看到了浑身沐浴在夕阳光辉下提着水壶给一片玫瑰花浇水的白衣少年。

少年的碎发在夕阳里闪闪发光,长长睫毛下的眸子深邃而柔和。夕阳撒在少年的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上,将那眼神柔软的少年照耀得仿佛落入人间的仙灵。在解松远这个圈子里,他很少见到这样几乎与圈子格格不入的人。这个人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这是解松远见到冯裕的第一面起,就有的想法。

花园里佣人似乎喊了少年的名字,那少年回眸一笑间,似乎连着夏季里夕阳时分还有些燥热的风都变得清爽温柔起来。车从穆家花园很快经过,而解松远的脑海中,那个微笑的少年却没有立即消散掉。“刚刚那个,就是穆塞渊的养子?”解松远眸子里有些沉沉的看不明白神色,他缓缓开口问到。身边的管家给了肯定的答案。

解松远开始关注起那个圈子里有名的,被蒙在鼓里的穆家养子——冯裕。冯裕干净简单得不像这个圈子里的人,即使身上已经开始浸淫上这个圈子的一些气息,但灵魂却没有变。解松远暂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即使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让穆塞渊主动把人送来,不管穆塞渊情愿不情愿。或许是他从心底不相信圈子里会有这样的人——非常矛盾的,明明被穆塞渊教导着学了很多那些东西,性格却没有变化。

向他源源不断送来有关少年的消息和照片没有断过,解松了还是忍不住生出了想要把那鲜活美丽得,和那天傍晚少年所站花圃中的玫瑰一样,像最娇艳美丽的一朵玫瑰花一样的少年采摘下来收藏的心思。或许从第一面起,他就有了这种心思。只是不愿意从心底承认自己被不知名无法控制的一些东西把控,所以他一直在观望,试图找到证据说服自己。然而越来越多的了解,最后只能让那种念头把自己说服了。只是他晚了一步,这是后来的解松远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后悔过的事情。

他再次当面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已经是在解家,在他的床上。少年像是被雨打得凄惨的玫瑰,眼神惊慌害怕,还带着绝望和崩溃,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一点之前初次接触到这朵玫瑰最初始美好内里的男人留下的粗暴痕迹。解松远生气了,所以他把怒气发泄到了惊恐的少年身上。他的失控和暴躁,让拼命反抗的少年扇了他一巴掌。

解松远至今都还记得那充满血腥味,把他脸都打偏的一巴掌。解松远是什么人?他是喜欢顺从的,没有人不在他的面前对他讨好,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打了脸。解松远在这一刻看到了原本他没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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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美丽玫瑰下尖锐的刺。解松远是不能被忤逆的,这也是他后来生出既然玫瑰已经沾了黑暗,那么不如就彻底让它掉进黑暗里,最后一根根拔掉它的刺。最后在乖顺的被他握进掌心,那这样,他的所以不平衡和在意都会消失了吧。这样,他就能变回以前的解松远了。

解松远当时火气就冲了上来,他是想打回去的。只是看着少年那双含着崩溃绝望泪水,像是含着破碎的星光一样眼睛,他没能下得去手。最后他砸了房间里的东西,在一片混乱之中强迫了哭到嗓子哑掉的少年。

其实一开始解松远还没有那种想法的,他事后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年,少见的抽了很久的烟,他竟然有了一点愧疚的情绪。他是想挽回这种局面的,所以他派人带来了一直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穆塞渊,提出要冯裕。只是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人卑躬屈膝的穆塞渊,居然在魂不守舍的状态下下意识选择了拒绝。他不舍得,解松远几乎一眼看透这个男人的不舍和后悔。心中冷酷和暴虐的一面在记起这个男人就是抢先他一步的人的时候升腾了起来,属于解松远的一面这时候出来了。

他笑盈盈的询问穆塞渊不会是爱上自己的养子不舍得了吧?穆塞渊此时和这时候的解松远也差不多,没有人肯承认,肯承认是自己的错,自己后悔了。穆塞渊下意识选择了掩饰,他说不过是自己培养了那么多年,花费掉那么多筹码,怎么也该赚够才对。本来只是慌乱之下强撑的他,被收敛了笑容的解松远逼到了死角。

解松远就是在这时候,阴暗和不甘一瞬间笼罩了他,生出了那个在他看来绝妙无比的主意的。并且毫不留情的直接把强撑,只是拿这话的穆塞渊拖了进来,再无路可逃。解松远笑了,露出意味深长带着压迫性的表情:“好啊,那我先包他,做一年的情人。”

这句话彻底把冯裕推进了无法拔出来的泥地里,解松远开了口,谁还敢把冯裕带走?穆塞渊也不敢,他后悔了,也痛苦,可是他不敢,不敢违逆解松远。于是冯裕开始了,一年又一年,在这个圈子里彻底变成一朵交际花,撕开穆塞渊一直以来藏住的那层面具,泥足深陷的时光。他也从一开始的反抗痛苦,最后变成了藏着最后一丝小时候的光戴着面具生活。

解松远曾经以为,这个人变得世俗彻底掉进这个圈子里的时候,他就会不喜欢他了。只是,在床上看着这个人含着水光颤抖的睫毛和挣扎,他就知道,其实这个人还是没有变的。刺不仅没有被磨平,还越来越扎人,扎得他心烦意乱。于是他加大了力道和手段,逼迫那个人妥协。

还没等到妥协,却又有新的人入局了。冯裕心底的光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麻烦——终温。终温是个刺头,扎手。这令解松远难得头疼的时候,也促使他干脆打算让冯裕自己去接触死心。解松远虽然觉得有点麻烦,却到底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愉悦。他是知道曾经他一直派人盯着拦着不让回海城的冯齐和终温之间那点麻烦又说不清的事情的。冯裕注定要失望。

解松远觉得愉悦极了,他就等着那朵玫瑰彻底绝望被拔掉刺,主动到他手里的时候。只是他没想到,他没有先等到想要的结果,却先等到那朵玫瑰出了意外。他本来是带着讥讽和愉悦接来了冯裕,最终却发现那个人依旧没有半点改变,甚至不给他一点面子。冯裕再次扇了他一巴掌,嘴里甚至有了血腥的味道。他再次记起了那第一次的一巴掌。解松远的生平唯二两次被打,都是冯裕给的。

解松远被激怒了,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做了过分的事情,也说了过分的狠话。撂下狠话之后察觉自己失控得越来越不正常的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那个被自己丢在房间里不敢去看一眼的青年的时候,已经是青年眼神混沌又涣散一身狼狈的倒在巷子里。

心口尖锐的疼痛陌生至极,解松远抱着冯裕离开,而那晚解宅的密室里惨叫声响了一夜。之后解松远就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变了,似乎是变成了他曾经想要的样子。可是解松远知道,这都是假的。而他,对这曾经他很想要的,即使是表面的假的也可以的东西却再没有那份高兴和期待。他知道,这个人的表象下,血淋淋的伤口还在腐烂发炎,或许好不了了。

解松远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日复一日的陪着那个人。他的心底其实已经渐渐开始承认,自己的后悔。在冯裕主动勾引和他上床之后睡着后很多个夜晚,解松远摸着冯裕的脸,抽了很多烟,还是没有办法入眠。

一些他从来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渐渐苏醒了。他曾经觉得,一旦打开那个盒子,自己就不是解松远了。然而如今他却开始觉得,他不想再折腾了。只是他还放不下面子,再让他缓一缓好了。即使这次妥协的是他,那也没关系。

只是解松远永远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缓,再次等来的,就是冯裕的死讯。那朵玫瑰,没有在他精心保护起来,甚至不再动手去拔他的刺的时候,绝望的枯死在了花园里,那可能是解松远生平第一次哭。

冯裕被葬在了其他地方,并不在这个全都是他痛苦回忆的海城。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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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玫瑰花,哪怕只是一朵。因为解松远知道,那个人早已经恨透了玫瑰。

解家败得很快,其实不管是终温也好、冯非也罢,还是宣思也好,亦或者是那个以为他一直不知道他动作,一直以来负责接送冯裕的人。这些人加起来也不足以撼动解家根基,只是解松远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们动手罢了,甚至大开方便之门。是他自己不想要这一切了。

解松远摸着装着十八岁以前的人笑容满面照片的项链,意识渐渐沉入黑暗。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落进无声的黑暗里。他想,早知道是这样,他宁愿当初玫瑰有刺,即使握得手掌鲜血淋漓,也要护着那朵玫瑰,就保持最原本的模样,开在那曾经让他一眼望去,便心生向往的花园里,灼灼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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