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叶岱书押至寂灭台……”
这时噤声了许久的太上老君开口道:“且慢。”
他看了一眼太史,又看了一眼玉帝,这才不急不徐道:“依贫道所见,叶掌书做错事自然要罚,只不过念在其年少无知,略施小惩即可,处以极刑着实过重了些。”接着他又小声对太史说:“别忘了此次来的目的,先将叶掌书救下再说,余下的事情再同天帝慢慢商量,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
太史有些为难,他看了我一眼,似在心里拿我同自己的今后云游生涯做比较。
玉帝见他有些动摇,便乘胜追击道:“仙卿不如与朕各退一步,如何?”
“望天帝明示,如何各退一步?”
闻言,玉帝露出得逞的表情,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叶掌书所犯之罪也并非小事,不小惩大诫怕难服众,所以朕打算将他打入风狱,服刑百年,之后让他继续轮回转世,在此期间天命宫还交由仙卿主持,待找到新的接替人选后,仙卿要去往何处朕再不过问。”
一听见风狱两字,我便想起曾在地狱看到过的光景,与其要我在那里服刑百年,不如现在就将我推下寂灭台。
我同太史说:“岱书承蒙太史错爱,犯下滔天罪孽,万死也难辞其咎,还望太史勿再替岱书求情,就让我从此……”
“住口。”
后面的话生生便玉帝的一声暴喝打断,见他这样,怕是打定了主意要拿我换太史在天庭一百年。我心下忐忑不安,便将希望放在了太史身上,只希望他能一口回绝玉帝。
玉帝追问:“仙卿,可想好了?”
“小仙答应。”
我脚下一软立时便跌倒在地,太史好心扶了我一把,我不无幽怨的看着他:“天帝说的一百年,是在天界还是在阴间?”
他别过脸去,不忍作答。
接着我便被白狼带走了,自然是往地府去。
到的时候阎君与判官司都在,白狼将天庭下达的公文交至泱濯手中,他草草的看过一眼,便叫鬼差将我带走。
他这么着急大抵是想眼不见为净,未能见我从此消失想必失望之极,我何曾不想遂了他的愿,自此再不出现在他眼前。可当玉帝说要将我打入风狱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一些庆幸的,余下的一百年有他看着,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先前那些年蒲苇常会带着我去地府十层以下走动。那是凡人绝对想象不到描绘不出的炼狱,往往我还未进去就已被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吓得退了回来,在这些叫声中没有绝望与恐惧,只有因痛楚而发出的纯粹的嘶吼与嚎叫,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我曾在地府见过一个厉鬼,生前他做下过许多灭绝人性的恶事,将患病的老母活活饿死在榻上,欠下赌债后将妻女一并卖入妓院,因未借到钱而将亲戚一家四口杀害……行刑前他对于一生所犯之事毫无悔意,人头落地之时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死后被锁魂链带至地府时,刀山油锅就摆放在他眼前,仍旧是没有半个‘悔’字。
直至最后他被带入地府十二层炎狱,三小时的火刑过后他问自己需要服刑多久,蒲苇告诉他永远。
直到那一刻他开始才对往昔所的一切做出忏悔,然而为时已晚,陪伴着他的将是无止尽的烈焰焚身,无止尽的疼痛与悔恨。
再向前踏一步,便是通往各个炼狱的台阶,也不知是第几次站在这里,只记得第一次走进这个幽深晦暗的场所是与泱濯一道,鬼火被熄灭的时候我趁机偷香,相隔虽远,却犹在眼前。
最底下三层的亡灵仍旧爱玩吓唬人的小把戏,如今我已能面不改色的听之任之。
蒲苇难得跟了过来,我问他是风狱较为可怕还是寒狱较为可怕,他不接言,直到了炎狱他才开口:“无非都是教人体验疼痛,自然是大同小异的。”
我错过了行刑的时间,鬼差们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