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的声音。
在扭过头去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父亲按照自己的心意转了世,与之交换的条件是我必须同他去见一个人,就在刚才我还在那个人的家门前停了许久。
我一贯挑起自觉足以令众生颠倒的凤眼,淡笑的看他:“尤国的郁屏,与我叶岱书有几分相似?”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不知是因听见了郁屏这个名字还是因我忽而就知晓了此事,总之他眉宇间的沟壑已是深得不能再深。
泱濯说:“你与他截然不同,却又一模一样。”
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河面没有画舫,道旁也没有叫卖花灯纸鸢的小贩,只有头顶顶着一簇冥火的鬼魂们。迎面而来的毕恭毕敬向他们冥主行礼,每当这时泱濯便要略一颔首,半点没有冥主的架子,就好像路中遇熟人那般。
与他并肩走在河畔,半晌都没交谈过,我的手臂不经意间撞上他的手臂,黑色深衣下包裹着的身形僵硬得如同铁块。
遇见几只鬼魂正在河岸边拾缀着供奉,想是尚在人间的惦念着黄泉下的亲人,故此才烧来纸钱与元宝。忽而想起此时正值人间的春节,过不了几日便是元宵,届时家家户户都会去离家最近的河边放天灯。
人间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个传说:每条河流都是通往阴间的道路,天灯的光亮能透过河水投映到阴间,在灯上写下思念与寄托,它自然就会将这些话带至阴间。
我有感而发:“也不知在阴间放一盏天灯是否也能遥寄思念,若真是如此,阎君会在天灯上写什么,又或者写给谁?”
泱濯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望向那些正捡着供奉的人:“没有那样的人。”
我看着他的侧脸,泱泱河水流淌进他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之中:“倒也是,阎君在阴间做了几百年的冥主,人间自然再没记得你的人,不过……若是我得空去了人间,也能为你放一盏天灯。”
他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略带些嘲讽的说:“你经常做这种无聊的事?”
明明很有诗意,哪里又无聊了。
双颊因酒意而泛起的红晕正堪堪退去,先前的那些话似乎都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说出的,也可能是他的不解风情将醉意浇醒,总之我心里有些懊恼。
正打算说点什么来挽回颜面,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身,来人径自走到泱濯身后,低声道:“冥主,蒲苇大人请你回阎王殿。”
这下我确实是因无聊才跟了过去。
阎王大殿一直都架着油锅,底下也不知燃的是什么,总之每次过来都看见锅内的东西都翻腾着。一旁就是刀山与碾磨,另陈列着各色刑具,银色的刀具与倒钩散发着森然的绿光,甚至有的上面还粘连着皮肉。
这是我第一次观看鬼差们如何对鬼魂用刑,堂下之人面无惧色,推入油锅时皮肉被炸得焦黄,却愣是没听见他求饶过一声。再是刀山,早已辩不清形体的鬼魂被刀刃割得皮开肉绽,汩汩的鲜血溢了满地。待他上了碾磨,森白的骨头撑破了血肉,整个人已扭曲成一团,黑色的眼珠被挤了出来,就那么悬挂在眼睑下。
那鬼魂如一摊烂泥趴伏在堂下,我心有不忍,便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泱濯:“这……是不是太残暴了?”
泱濯并不看我,只信手抄起一本册子砸到我眼前:“此人生平,你看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