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尹宣中午便离开了,她还有事情要交接。若不是被单里那堆乱七八糟的飞机杯和茶几上的门票,祁徽总觉得发生过的一切像一场美梦。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也订好了下周五的高铁票。接下来的日子便仿佛度日如年,她已经不再摇摆是否继续学业,中京这座城市早已融在她的血脉中,是她的第二故乡。将近期末周了,作为毕业生的祁徽没有课也没有考试了,但她作为助教的工作还结束,除此之外便是日日思念着詹尹宣。
她们每晚都有通话,祁徽翻来覆去都是辅导时遇到的搞笑的事,詹尹宣则是讲了一通遇到的艺人、歌星有多好看,听得祁徽生闷气。
那一抹倩影从公寓楼梯间离开的模样依旧深深刻印在祁徽的心头,她总是难以自禁地站在廊道上,隔壁邻居见她如此很是奇怪,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味道。
幸亏,难熬的时间过得很快。
CT的母公司极其靠谱,最大一点体现在每次公演的安检上。祁徽将随身大件物品寄存在管理室,脱了鞋举起双手跨立在奇怪的检查仪器里,高科技感十足的检查仪在玻璃框中闪着绿光转了两圈。大抵是觉得祁徽没什么问题,工作人员很快便示意祁徽离开,喊下一位进来。
詹尹宣给的是内部票,位置颇好。离演出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她的周围已经塞满了人,叽叽喳喳的万分嘈杂,吵得她头疼。右手边的男生似乎有搭话的意向,她叹了口气,本想驳人面子暂时离开去安静些的地方等待,但手机上与詹尹宣的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四个小时前,去别的地方也只是无聊踱步而已,于是打消了念头。
“你不是粉丝群里的人吧?”男生直白地开门见山。
祁徽也没想隐瞒什么,实话实说:“确实不是。”
“那你肯定没能成功把横幅、荧光棒之类的带进来,”男生自说自话,还拍了拍前排的女生,“阿涵,拿个荧光棒和横幅给我。”
“送给你啦!”他接过应援的物品,递给祁徽。
“谢谢,”祁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欲言又止,“但是——”
“啊!”男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又夺回祁徽手里还没打开的横幅,瞥了一眼,“我直接给了你詹老板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你喜欢哪位团员呢?我去给你换。”
祁徽这下觉得自己应该收下了,几乎是抢夺般地拿回了横幅:“谢谢你,我最喜欢的团员恰好是詹尹宣。等公演结束我就把横幅和荧光棒还给你们。”
“小事情!”男生露齿一笑,“我叫李珏,你要不要进我们的后援会呀?”
祁徽好不容易摆脱了李珏的热情邀约,没答应要进后援会,可是没能拒绝掉加SNS账号的命运。她苦恼地揉了揉了太阳穴,大概这就是横幅和荧光棒的代价?
与人扯皮的时间正好冲掉了等待公演开始的时长。观众席的灯光倏然熄灭,舞台上登时被打光灯烘托得耀目起来。
CT常驻人员为十二位,而预备团员则多达二十四位。除了门面不常动以外,总有四到六名团员每隔几个月便会被替换。詹尹宣作为门面之一,已经四年没被换下去过了。
随着轰动耳膜的音乐从场馆四面八方响起,十二位花季少女在舞台上手牵着手被升起,唱着经典的CT团歌。等到舞台彻底固定住,她们方才放开手,唱着自己负责的部分开始走位。
祁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为首的那位代表色为粉色的女子,将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这一次的公演演出服偏向保守,不过有着黑丝打底,无论怎么折腾也都称得上性感。
她与周围同样深爱着CT这个组合的人们一齐呐喊,挥动着手里的发光横幅和荧光棒,喊得嗓子嘶哑失声。
这是她第一次现场观看詹尹宣的工作,夺目的风采令她不由得鄙夷十八岁之前自己的短视和偏见。
汗水被挥洒在舞台高高低低的台阶上,两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周围的人无一不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老生常谈的闭幕曲,而是詹尹宣独自一人上前许多步拿着话筒,向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