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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愫在北京待了两天,两天生不如死,房间里到处她的眼泪。她就像个初尝情爱的小姑娘,在被爱情伤过之后不仅不想爱了,活都不想活了。

孙耀武找不到邢愫,请谈笑走了一趟,谈笑看到邢愫时,就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邢愫躺在地上,周围都是酒瓶子,白的,洋的,她在其中,浑身发肿,脸都跟包子一样,眼更不用说,肿成杏子那么大,头发也打了绺,看样子两天没洗了。

她挑着干净的地儿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捏住她的脸:“还活着吗?”

邢愫打掉她的手。

谈笑点头:“可以,还有劲儿。”

邢愫不想跟她说话,指向门口。

谈笑不走,还刺激她:“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报应。邢愫,你的报应来了。”

邢愫不这么认为:“你以为我是你?当断不断?”

谈笑给她身上盖了件毯子,然后把她头发别到耳朵后边,很温柔。她对邢愫一直很温柔。“你要能断,你在这儿难受什么?”

邢愫嘴硬:“我没有。”

谈笑从没见过这样的邢愫,从没有:“邢愫,别骗你自己了,你都要爱死他了。”

邢愫语气更冷了:“我?我爱谁?”

谈笑不知道是谁,但知道能让堂堂西北第二把交椅变成这样,那真是够牛逼的:“我认识你以来,哪怕是发现贺晏己出轨,你都能冷静地看完他跟那贱人打炮的视频,并且干脆利索的结束婚姻。就算离完婚不好受,也没超过三天,情绪、眼泪总能收放自如……你再看看你现在。”

邢愫把脸埋进胳膊里,拒绝听她说话。

谈笑还掰开她胳膊,脸凑过去,硬要告诉她:“你翻船了。”

邢愫甩开她的手:“你有事没事?”

谈笑当然有事,坐回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理了理头发,说:“我们之前在北爱尔兰的一个合作被叫停了,那边控诉我们不正当操作,孙耀武让你去一趟,你这人也找不着,他就先过去了。”

邢愫没吭声。

谈笑伸手够到身侧的酒柜,拿下来半瓶红酒,再顺手捏了只杯子,给自己倒上,轻啜一口,说:“我还是很好奇,是什么让你翻船了。他做了什么?”

邢愫不知道林孽做了什么,她也不确定他做没做,她只是恐惧于她的反应,还有看到那幕时下意识的心痛,这些东西很陌生,人对陌生又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都会逃避。

谈笑乱猜:“捉奸在床?”

并没有。

谈笑又猜:“他给你放狠话了?可是,你怕狠话吗?”

邢愫露出一点脸来,说:“我只是看到一个画面,猜测……”

谈笑没让她说完:“然后你就这样了?不是,就一个画面?邢愫,如果你要说这个画面是打炮也就算了,我当你情有可原。你要说只是看见两个人站在一起,你就这样了,我可就抽你了。”

邢愫不说话了。

谈笑一下被她气笑了:“有这么喜欢吗?光站在一起,你就要死不活了?”

邢愫不想听她嘲讽,抓起酒瓶,朝她扔过去。

谈笑躲开她的酒瓶子,接着问她:“那你有没有向他求证?万一是误会呢?这种事你就应该当下把他摁住,让他没时间去琢磨应对措施,这样你才能拿到一手最真实的答案。”

人都是旁观者清,谁能想到在这侃侃而谈的谈笑,自己家里一堆破事儿理不清楚呢?

邢愫反问她:“你被娘家、婆家诬陷的大多数时候,怎么没为自己辩解?”

谈笑不说话了。

如果这世上所有事都可以理智、当机立断做出选择,那字典里就没有遗憾两个字了。

爱情是所有感情里最复杂的一类,而就算是苦心经营,最后携手一生的,也不见得是彼此最喜欢的那个。最终这个结局,不就是拜那些‘你不说,我也不说’的相处之道所赐吗?

当然,这不绝对,却总也不能杜绝。

邢愫可以去机场接贺晏己,逼他签离婚协议,可以不带感情的让他净身出户,却不能在看到林孽和别人一前一后从暗处出来时去问清楚……

这并不难理解,左不过她爱林孽,而不爱贺晏己罢了。

谈笑不跟她聊这个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邢愫还没想好,但照她在处理其他事情上的干脆劲儿,处理这事应该不会很困难……她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轻飘飘:“换一个吧。”

可这四个字要多沉重有多沉重,谈笑呼口气:“再想想吧。”

邢愫知道谈笑担心什么:“成年人最不应该出现昏头现象,不管多难,我都得及时止损。有人生活重心在爱情上,那她或许走不出来,而我是在事业上,这对我来说很容易。”

谈笑也不管她了:“那行吧,但愿你真能像贺晏己那回一样。”

邢愫告诉她:“我之所以痛苦,不全是因为我对这个人产生了感情,更多还是惊讶于我下意识的感受,当我确定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这个东西,我当然不会再继续。”

谈笑就这么看着邢愫自欺欺人,实在没忍住,问她:“你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吗?”

邢愫从满前额的头发缝隙里看她,没说话。

谈笑说反话:“就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走得近了,出现的胸闷,气短,别扭,愤怒,委屈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的现象。不过你邢愫这么牛逼,应该不会吃醋,你一辈子都不会吃醋。你看你多理智,这么难受了,命都不要了,还能在这儿冷静地说什么及时止损。你不会吃醋,你绝对不会。”

邢愫虽然不认可她的话,但讽刺她还是能听出来的:“就你有嘴?”

谈笑笑了下:“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打脸又不是罪。”

说完没给邢愫反驳机会,又说:“孙耀武可能过些天才回来,总部那边也没什么事,要不我陪你在北京待几天?正好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计划在京聚聚。”

邢愫很干脆:“不去。”

谈笑也不劝她:“据说有很多青年才俊,不过你要是不去,那当我没说。”

邢愫想了一阵,改了主意:“什么时候?”

谈笑说:“过几天吧?到时候他们会给我信儿的。这几天呢,我就陪你,陪你……及时止损。”

邢愫瞥她:“欠?”

谈笑笑了两声,不开她玩笑了:“起来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据说军训基地闹贼后的第三天,史通译打听到一些消息,跑回来跟宿舍的人说:“我知道了!不是闹贼了,是有个挺牛逼的人物来咱们这了,惊动了警察。”

魏罪很好奇:“什么牛逼人物?”

史通译把照片给他们看:“没正脸,就一个背影。”

魏罪看了一眼,哪看得清人?不过身材挺好的,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这么昏暗的环境还能显出身材,那脱了一定能让他喷鼻血。

史通译见他人看呆了:“干吗呢?”

魏罪回神:“没事,就是想象了一个比较让人激动的画面。”

史通译瞥他:“看你那逼样,摸不到真的,也就靠想象了。”

魏罪咂嘴:“你懂什么?有想象力我还要什么真的?真的成天给我气生。再说,通过照片判断三围是我们宅男被动技能,我控制不了。”

林孽洗完澡回来就看到他们凑在一堆,并不感兴趣,直接越过。

魏罪把他拽过来:“林总看看大人物,除了我妈,我还是头一回看一个女的有这么大影响力。”

史通译冷笑:“你妈那是只对你跟你爸有影响力。”

魏罪正要说回去,林孽把手机拿走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林孽看这背影怎么那么眼熟,邢愫吗?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俩刚打过电话,她问他什么时候有假,他没答啊,她会有那种觉悟过来找   他吗?没有。

他不信,但他控制不住自己问他们:“这人,叫什么?”

魏罪挑眉:“认识?”

史通译觉得林孽在装逼,现在所有新生都知道这女的影响力大,他这会说这么含糊的一句话,就是在暗示他跟这女的有关系,那不是装逼是什么?

他又冷笑:“林总又认识?我发现你跟这牛逼的人物都有交情啊,我们是不是得巴结巴结你?”

这话太酸了,在场人没人愿意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谁也不想背锅。

魏罪脑子转得快,也正直,酸回去了:“人就是问问叫什么名,你为了让食堂大姐多给你点饭,不也问我人家都叫什么、准备进行甜言蜜语攻势?怎么的?难道你不是为了排骨,是看上她们了?”

史通译一巴掌掴在他后脖子上:“就特么你废话多!”

魏罪挨了一巴掌,立马反应过来,梗着脖子质问他:“好好说话你动什么手!”

史通译就是不爽:“就特么不爽你那舔狗德行!”

林孽嫌他们烦:“抬杠滚出去。”

俩人再有气也不敢说话了。

史通译没魏罪那么怂,而且心里也不怎么看得上林孽,把手机抢回来,出去了。

林孽没照片看了,正好说服自己那不是邢愫,可一旦自己接受了这个答案,又有那么点不好受。

‘来接我们家小朋友’这样的惊喜,应该是不会出现了吧?

军训结束那天,林孽被叫到场上唱歌,他不去,说他不会唱,教官让他哼两句,他也不哼,弄得教官和管理员都有点尴尬,还引来一些个议论。

李泗平室友问她:“你上初中就碰到林孽了,我真是既羡慕你,又同情你。”

李泗平看她:“同情什么?”

室友说:“你没听网上有句话吗?人在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他的出现直接把你的品味定到天花板了,那你再看其他男的,还有感觉吗?”

李泗平哼笑:“也就你们喜欢他。”

室友很惊讶:“你不喜欢?扯呢吧?那天让你挑人练手,你没挑他?”

李泗平说:“我挑他是因为除了他,没人打得过我。”

室友不说话了,这话没法接。

林孽不唱,话筒就递到了别人手里,是个女生,他们隔壁院的,算是平均颜值最高的学院了。

她给他男朋友唱了首歌,她男朋友就是军训头一天来挑衅林孽那男的,应该是挺有钱的,在这女生唱完歌后,他还嚷嚷要给她买爱马仕,以后拉法的副驾只让她一个人坐。

接下来一片欢呼声,其中有被感动的,也有做表面功夫来掩饰轻蔑的。

突然,不知道谁嘴欠,接了句:“姐妹不诚实啊,前几天不在朋友圈和微博对林孽表示欣赏吗?还说加到了人家的微信,很开心,希望可以做朋友……”

话闭,其他人开始起哄:“就是啊,解释解释!”

那富二代站起来指一圈:“闲得慌啊你们?我女朋友喝醉了说句醉话你们也信?她眼又没毛病,为什么放着我这种优质的不要,要一个穷逼?”

拥护林孽那一帮人听不下去了:“你是吊车尾进来的,人是校方请来的,能搁一块比?你有多大脸?拿父母钱在学校充什么大尾巴狼?牛逼你靠你自己挣辆拉法!”

富二代穷嘚瑟:“就是有钱,气不气,老子就是靠父母,父母的钱也都是我的,气死你们。”

眼看场面要失控,教官和管理员及时制止了。

林孽没听他们你来我往的打嘴架,魏罪听了,还挺有感想,跟他说:“我发现人的自我安慰能力是真牛逼。除了有钱,他什么都比不上你,他就只跟你比钱,胜过你他就觉得他能行。”

有人说:“这东西是不是那种酸葡萄效应?就是强行合理化,明明是他自己哪哪都比不上人家,硬要做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对比,来缩短俩人之间的差距,以达到安慰自己的目的。”

魏罪就跟他聊起来了。

学霸就是这样,他们可以通过各个方面、因素去分析一件事的成因,并乐此不疲。

这场军训结束前的狂欢进行了一晚上,大部队回宿舍休息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有女生追着林孽到宿舍门口,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纸条,然后跑开了。

魏罪看见了,从他手里抢走,拿回宿舍给大家念:“林孽,我是人文学院的邹彦,我能跟你认识下吗?我想讨教一些学习方法,我最近在学习上有一些瓶颈没法突破。我的微信是zouyan082515。”

念完回头看林孽:“邹彦?是不是人文院挺出名那个?写过一篇文章拿了鲁迅文学奖?”

林孽不知道,没说话。

有人调侃林孽:“林总拒绝一个,那可能是正直,拒绝两个,那是专注学习,拒绝三个,也能理解,没准是长得不合口味,可这开学一个月了,拒绝了那么多个,别是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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