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风不算大,气温却有些低。
拨了个号码,他一手插在裤袋里,看着楼下灯光照射下的树木,眼睛失去了焦距。
那端很快接通了,却并没有说话的声音。
俞学擎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了好久,才问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问,西朗不告诉他真正的答案,其实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他们曾经也算是情敌了,而哪怕她已经为他生了孩子,她曾经也是他俞学擎的女人,这一点无法改变。
就像以前,当他知道林程雨有过孩子,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是她的过去,他没有任何责怪她的理由。
但他也还是会难受。
或许西朗对他也是这般的感觉吧?
“是。”
简单的一个字,俞学擎听到后,只觉胸口有瞬间被堵塞的感觉。
但心中的大石,也骤然落下了。
她还活着,其实真的就挺好了。
他还能奢望什么?
早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还是赶紧放下吧。
反复告诉自己要放下,但他还是又再次问了一遍,“李晴的妈妈是不是林程雨?”
那端又是好一会才回的他,这次却是两个字——“不是”。
一如之前的答案,第一次他是相信多些的,这回则是怀疑占得更多了。
“我验了李晴跟林汇文的dna。”
没有继续问其他,俞学擎告诉了西朗这么一个事实。
西朗听到这,还是对俞学擎此举感到很意外的。
不过,以俞学擎的能耐,他知道真相,真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而且,每次俞学擎问什么,他都是告诉的他真实答案,只要他够留心,发现端倪也是不难的。
“嗯。”
这回直接变成个单音节词,俞学擎倒也不恼。
“你知道她在哪。”
虽然是疑问句,但俞学擎自个儿已经用了陈述语气。
西朗也再次回了他一个单音节词——“嗯”。
理智告诉他,是时候将电话挂断了,但俞学擎竟敌不过自己的一颗乱了的心。
“她——过得好吗?”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说出口,俞学擎觉得视线变得更加的模糊,水滴状晶莹的东西似乎想要将他吞噬。
“挺好的。”
这样的答案也挺好的,他应该高兴的。
这三年来,他不就一直希望她还活着,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她跟谁在一起,似乎真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
“你还能告诉我些什么吗?”
俞学擎这回是感受出来了,他的问题,西朗不一定都会回答,但会回答的也并不少。
他其实很想问,她是不是从未提起过他,但那样问题的答案,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西朗不语,俞学擎也知晓自己的问题似乎是太强人所难了。
既然不能问关于自己的,那就问关于她父母的吧。
“她爸爸醒了,她知道吗?”
俞学擎每次等西朗回答的时候,都特别的慌张。
“不知道。”
西朗也想过撒谎的,他其实说得不少了,俞学擎既然连晴儿跟林汇文的dna都验了。
他或许某天就忽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但,现在已经说得不少了,就不在乎再多说点了。
说不定,长久下去,他还会将“倩儿就是程雨”的事实也一并告知,谁知道呢?
“为什么?”
不知道?那是西朗故意隐瞒了?俞学擎想不通。
西朗的答案,则再次让他一颗近乎死寂的心有了不一样的跳动。
“她失忆了。”
俞学擎许久未语,西朗也没主动说些什么,便先将电话挂断了。
俞学擎沉浸在“她失忆了”那四个字中,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一直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何她会不联系她的父母。
不联系他,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已经分手。
可她的父母,也是一直以为她不在的了。
白发送走黑发,那痛苦,到底有多深!
他认识的她不会这般狠心的,之前找不到理由,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她失忆了……
那如果你没有失忆,会否回来找你爸爸和海伦阿姨?又是否会回来找我?
泪从眼睑处滑落,俞学擎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李倩看着那人的背影,视线挪不开,脚也动不了。
“你哭了?”
男人这样的一面肯定不愿意让人发现的,但李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眼泪应该是因林程雨而流吧?
到底得多优秀的女人,才能让如此一个男人为之落泪,她好奇,也羡慕。
俞学擎应该很爱很爱很爱……
林程雨吧?
听到身后的声音,俞学擎背脊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