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叫我回去,意思是不是这场浩劫不可避免,不偏不倚,就是今年的七月初七了?”天安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说话都有些费劲。
“其实……没到来前,都不能说一定会发生。”千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有些挽留意味的话,可她看到天安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心里便不自觉地有些难受。刚刚始祖告诉她这件事,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既是她心中所求,又是她心中所拒。
她想要天安离开,又舍不得天安离开。
“姐姐想要我离开吗?”天安望着避开眼神交汇的,站在屋檐下的人,忽然问道。
千晛闻言,下意识地蹙起眉尖,握紧了双拳。
抬头看着天安,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啊,我不会离开的。”天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摇着两只小手给自己扇着风,僵硬地一走一跳地往屋子里走,然后在路过千晛身边时顿住脚步,拉长声音叹了一声,才严肃地开口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天安跟姐姐闹矛盾是一回事,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
“闹矛盾是因为天安和姐姐在某些事上起了争执,这没有什么,天安喜欢你才会呕这口气。”
“但是离开不一样,天安很多时候都告诉过姐姐,天安会一直陪着你,天安很认真的,不开玩笑。”
她说这些话时,把“我”换成了自己的名字,大胆而直接地在矛盾之外袒露着干净清晰的爱意,然后有条有紊地把道理给自闭又爱胡思乱想的人说明白:“所以,姐姐,听明白了吗,天安不想和你说话,不是因为在思考离开,而是因为那片白玉兰花瓣。”
“姐姐不喜欢白玉兰。”千晛因为天安毫不保留地说留下而觉得欣喜又意外,可在开口时,她还是选择说了一句叫人伤心的话,没顺着天安的台阶下。
天安听着蝉鸣,皱着眉、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没有做声,低着头落寞地走进屋内。
更生气了。
她给了千晛姐姐那么好说明理由,缓和矛盾的机会,对方都不愿跟她开口解释。她难道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有自己交朋友资格的人吗?是的,她当然可以因为千晛姐姐的不喜欢拒绝与一个人的来往,她在最开始也做到了。可事情的关键在于,西雾救过她,她并不觉得西雾是个坏人,千晛姐姐可以不让自己与西雾来往,可到了这种时候,应当说出一点理由吧。
这次不说,下次也不说,是不是以后她遇到觉得可以友善相处的人,只要千晛姐姐不喜欢,她都只能远离?两个人相处难道不需要相互理解吗,千晛姐姐为什么不能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她还不喜欢千晛姐姐和戈依上神来往密切呢,可她有不许两人来往吗?也没有吧!她又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千晛看着天安生气地走进屋子,眸光黯淡下来,心中说不出的郁结。她并不是固执,只是简单地认为天安跟西雾沾上了关系,就真的脱离不了六界了。
虽然她现在,确实舍不得天安离开。
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会让天安离开的。
那个时候,她希望天安赤忱而来,欣喜而归,不要记住这六界的苦与难。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便这样又陷入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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