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事与否,又岂是他们这种没经沙场半点腥风血雨的人所能决定的呢。
“我去拜拜佛祖,公主一定不会出事的。”知州摇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嘴里碎碎念,“古殷一定不要亡啊,老天保佑啊。”
孟娘见着知州离开,才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话:“公主不会死的,她的古殷也不会亡的。”
古殷自然不会亡。
皇宫在血流成河了三个日夜后,原皇帝书让位诏书,九皇子顺应天意民心,护驾有功,继承皇位。左相一支若干人等,因谋反篡位,当场诛杀。其他皇子虽大逆不道,但念手足之情,囚于宗室。九皇子收归所有兵权,将政权暂交右相处置,携宫廷御医三十人亲征酆都。
与此同行的还有个不合时宜却又必不可少的人。
花小肆坐在马车里,看着坐在她对面愁眉不展的敖泧,唉了一声,苦笑道:“敖泧姐姐,你终于有机会去救那些百姓,不是好事吗?别这么哭丧着一张脸。”
“你原本可以不说的。”
这辆马车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敖泧盯着花小肆,捏着拳头,万分不满地看着开口说话的人。
花小肆盘着腿靠着窗,摘了颗盘中的葡萄在手中玩,仍是像以前那般倦懒:“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
“再说,以身赴国难,身为将军的女儿,我的荣幸不是?”
“不是!”敖泧气得把她指间夹着的那颗葡萄扔在地上,“万一有用呢,万一真的是要你的血做引子呢?那个时候,天下面前,就由不得你选择了!你想没想过,你爹守天下,最后却连自己的女儿都守不住的感受?”
“他会高兴的,如果我真的可以救那些染上鼠疫的人。”花小肆避开敖泧通红的眼神,低头又摘了一颗葡萄拿在手中,小声道。
“那我呢?”敖泧拍开花小肆手里的葡萄,不明白她为什么永远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日夜颠倒地配药,试药,不是为了让你做药引,去送死的!”
花小肆看着被敖泧紧抓着的手,有些疼。她抿着唇,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抽出来,往里面又坐了些:“你……你不是没找到其他治愈鼠疫的办法吗?”
“那也不能是你。”敖泧拧眉。
“那是别人就行了吗?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花小肆也皱眉。
敖泧愣了下,僵在空中的手烦躁地甩下来,一肚子怒火地坐到花小肆身边。
空气就在两人疏离的距离间凝固下来。
花小肆蹙着眉尖瞥了敖泧一眼,见敖泧低头望着地下,她又只好转头望向窗外。军队的速度很快,从殷都到汉中,只不过用了短短两日,按照这个行进速度,再过一日,兴许就能到达江陵府。在江陵府招募大夫后,她们便会启程进入巫山县,到那个时候,她们便不会有现在这样能够争吵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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