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儿和千晛牵着马站在远处观望,倒真如老板娘所说,这进城的都是男子,没见着一个姑娘,不过并不包括那些戴着帽子和面纱辨不清性别的人。
“两位姑娘,进城啊?买票不?”
印儿正望得出神,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肘子,低头一瞧,对方给她塞了一张粗制的木块,上书“住店:同悦客栈,大雁城城北,通铺六文钱,人号十文钱,地号二十文,天号一两。”
“这是?”印儿没接这木块,寻着说话的人,哪想对方已一溜窜站到千晛边上去。
“两位姑娘,外乡人哦,你们不知道,最近进城查得严实,无腰牌不许打尖住店的!”说话的男人头戴一顶遮风帽,身穿一件破烂灰色长衫,腰间缠着几圈褐布,脸上抹着木灰,嘴角一圈白胡子,看着像路边要饭的。这要饭的倒是个不怕死的,居然拽着千晛的袖角,硬往对方手里塞了块木牌子,又看着印儿笑出两道褶子,“姑娘,老头子跟你们说,我这都是干了几十年的活了,你们相信我,在大雁城打尖住店啊,就属这同悦客栈一等一的好!”
“你们别不相信,老头子这刚刚还送了一位客官进城呢!那位客,”
“打住,”印儿冷着脸瞥了这叫花子一眼,叫花子嘴一闭,腿一软,似乎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绝杀之气,顿时觉悟,预备抢过对方手里的木牌就跑,哪想刚跑了几步,“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怀里的木牌子便七零八落地滚在地上,再一瞄,白色的长裙摇曳地朝他走来,于是乎,吓得瞬间抱紧了脑袋,“姑娘,女侠!饶命饶命!”
“唉,这位兄台,不是我说你,”印儿蹲到摔了个狗吃屎的男人边上,伸手把对方的胡子扯下来,“还老头子,小模样长得挺俊俏啊。”
千晛站在旁边,点头,“嗯,俊俏。”
“……”印儿闻声抬头,倍感惊讶,“你竟然知道俊俏?”
千晛低头看了她眼,没再说话。
印儿想,这下是自己没说对话,对方难得说话了,下一次她得好好将话题引下去。
“诶!别跑啊!”印儿回过神,见刚刚那位俊俏公子正试图溜掉,于是起了坏心思,伸手在道路中央变出块石头。于是,刚刚艰难爬起来逃跑的兄台又一次惨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凄凄惨惨戚戚地抱头哭哭啼啼,“姑娘,饶命,陆岐错了,您有话好好说。”
陆岐?像在哪里听过。印儿瞅着那人从地上站起来,对方的眼泪倒是让他那张脸干净了些,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珠子像黑色的大葡萄,倒是挺好看的。
“你这跑什么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印儿走过去,给他甩了面干净的袖帕,“脸擦擦,”她看着对方一副怂包往后退的模样,“擦擦!不擦我真收拾你!”
“擦,擦,马上擦。”叫陆岐的俊俏兄台赶忙拿起帕子把脸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嚎,“姐姐,你们真要进城吗?同悦客栈诚不欺客,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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