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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确实不想许什么伐赵成功之类的愿望,向神许愿,应该许一些更难实现的愿望才对。
于是霍宗青看着神像,上香的时候,真心的带了几分虔诚,默默地在心中道:“让柳池像我爱他一样爱我吧……”
但随即霍宗青又觉得这个愿望对于神来说可能太难了,又加了一句:“如果不行的话,就让他在接下来一年里不要喜欢上别人。”
柳池不变心就好。
霍宗青有些郑重地把香插好,柳池看他这么正式的样子,甚至有点想问问他许的什么愿。
但他没问。
反而是霍宗青凑到他耳边问他:“你许的什么愿啊?”
柳池推了推他:“不能说。”
霍宗青估计他也是许愿伐赵成功之类的,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牵着他朝外走去。
实际上柳池一开始确实是想许愿伐赵成功的,因为这一次伐赵对于睿王党实在是过于重要,一旦出了差错,整个睿王党从盛云归自己到他们这些幕僚手下,全部会万劫不复。
但是柳池看着霍宗青闭着眼睛、表情认真的脸,心中一动,愿望就变成了“保佑霍宗青平平安安”。
上完了香,他们也没打算立刻就回去,而是随着人流去看灯会。
一直到下半夜都过了一半,走了大半夜的两个人才沿着小路准备回家。
“累不累?”霍宗青看着柳池有些无精打采的脸,捏了捏他的手,问道。
“有点……”柳池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上来,我背你。”霍宗青放下灯笼,对他说道。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这章应该是跟下章合起来看体验更好,但我没有存稿了(捂脸),写出来不知道要等多久,就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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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柳池就乖乖的趴到他的背上, 那盏已经黯淡了不少的灯笼直接被丢下了。
“真的不用我拿着照路吗?”柳池抱着他的脖子问道。
“不用了,月光还挺亮的,我看得清路。”霍宗青掂了掂他, 说了一句,“你太瘦了。”
“我这段时间明明长胖了不少……”柳池小声道。
这是实话, 在霍宗青这边他几乎天天跟养猪似的,而且又高强度锻炼,连腹肌都明显了不少。
霍宗青不理会他的解释, 只是背着他沿着小路走,口中道:“那你也得多吃,我明天就该走了, 到时候没人监督你, 你可不能又变回之前的状态了。”
柳池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抱着霍宗青脖子的手紧了紧,然后默默地把脸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霍宗青抿了抿嘴唇, 情绪也有点低落。
走了一会儿, 霍宗青突然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柳池用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答道:“没有,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硌我的背。”霍宗青把他往上背了背,提醒道。
柳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拽出了那一小块金子, 问道:“现在好了吗?”
“好了。”霍宗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这东西, 顿时脸色就有点臭。
柳池看他这样,就笑着抓住他头顶束起来的头发, 威胁似的晃了晃。
霍宗青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妥协道:“好了好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柳池重新抱住他的脖子, 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问道。
霍宗青仿佛受气包一般又叹了口气:“知道,你不是说了吗,这是十二皇子送你的……”买身钱。
霍宗青可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一身的委屈和醋味熏得柳池睁不开眼。
柳池笑了两下,然后亲了亲他的耳朵:“给你看看。”
他把那块金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带着那根细细的黑绳,一起递到霍宗青面前。
霍宗青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打量这块金子。
没什么特色,只不过是一小块成色比较一般的金子,形状不规则,或许是被柳池戴的久了,线条比较柔和,表面也非常的光亮。
“这是十二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东西。”柳池等他看够了,又将它拿回来,重新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霍宗青显然没想到这块金子的来历,默默地背着他,没说什么。
柳池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他生母是个出身不好的宫女,是没有资格抚养皇子的,他几乎没见过他的生母。”
霍宗青确实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十二皇子的这种童年过往,大概最近被非常多的人都翻来覆去研
', ' ')('究烂了,但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霍宗青。
但此刻柳池对他说起十二皇子,霍宗青却并不觉得吃醋。
因为霍宗青已经意识到了,柳池的过去,实在是和十二皇子绑定的过于紧密,尤其是十四岁之后,柳池的人生,其所有意义就只剩下了——为十二皇子夺得皇位。
可以说柳池的人生依附于十二皇子的人生才得以延续、得以拥有意义。
所以霍宗青知道每当柳池对他提起十二皇子的事情,说他和十二皇子如何的时候,并不是在炫耀或者刺激他。
而是柳池在试图把自己从十二皇子的过去给他带来的影响中转移出来——转移到霍宗青的身上去。
“十二的生母因为生下了十二,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变成了嫔妃之一,但她什么都不懂,又一无所有,偏偏生下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于是她很快就牺牲在了权力倾轧中,在十二五岁的时候,她想办法去见了十二一面,那时候她马上就要死了,只给他留下了这个。”
“这差不多是她一生的积蓄。”
一小块黄金。
生活在皇宫中,进项是必然不少的,但她一旦想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和自己的亲儿子单独的见一面,比如抱一抱他——这个过程中所需要的上下打点和关系疏通,就几乎掏空了她的全部。
柳池是趴在霍宗青的后肩上说话的,语调很轻,吐息也是温热的。
这让霍宗青感觉他的态度也充满着亲近与温柔,还因为所叙说的事情和此时的情境,而带着一点点伤感。
这些微小的情绪涌动在他们之间,总让霍宗青有种他们此刻心灵相近的美好错觉。
那个在记忆里已经完全模糊了面貌的女人,和她留给盛云归的那一小块金子,是盛云归一直以来生活在皇宫里唯一一点可以咂摸回味的人性和温情。
她不知道她年幼的儿子比她要聪明得多。
她在留下这一小块金子的时候还曾忧心忡忡的想过,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五岁的幼童,万一因为这块金子反而受了欺负被人抢走该如何,她小心翼翼地嘱咐盛云归不要将它示人,细致地帮他系上了不起眼的黑绳,藏在衣襟里。
盛云归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的金子。
但他没能保护好柳池。
“那时候我刚被宋乐山送到风月楼,”柳池脸贴着霍宗青的后颈,轻声道,“几乎要寻死的时候,十二把这个送给了我。”
十五岁的盛云归抱着十五岁的柳池,人生中第一次绝望而崩溃的哭泣,因为他要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家人,他要失去自己唯一尚且活在人世的人性寄托了。
盛云归哭着哀求他活下去,发誓如果他死了自己一定会跟他一起去死,他把那一小块黄金系在柳池的脖子上,他把自己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真挚、所有年少的热忱全部寄托在了柳池的身上。
于是盛云归得以救活了柳池。
柳池即将破碎的生命以及已经破碎的尊严,由盛云归拯救了,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盛云归奉献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忠诚。
柳池是盛云归所有美好与人性的寄托。
而盛云归曾是柳池活着的所有意义。
但随着盛云归的势起,他们两个人都意识到,盛云归得到的权柄越多,他就离这些美好的东西越远了。
而盛云归不可能放弃权力,柳池也不可能劝他放弃,他们两个都只能全力以赴朝着那个注定越来越远的道路前进——
这让他们感到痛苦。
这种痛苦第一次在这个晚上从柳池身上如此明显又深刻的,朝着霍宗青流露了出来。
但他不应该这么痛苦的,毕竟无论盛云归变成什么样子,他的最终目的一定是皇位,帮助盛云归登上皇位本就是柳池这几年来一切努力的意义,他本应该开开心心地送走霍宗青,然后跟承亲王世子联姻,将他和盛云归的过去污点洗清之后,在这一年的绝佳时机中大展拳脚。
无论如何柳池都应该高兴的。
“我很难过。”柳池紧紧地抱着霍宗青,用一种压抑至极的、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很难过,宗青。”
他的手臂勒得霍宗青几乎有点喘不过气。
“柳池,我抱着你好不好?”霍宗青声音很柔和地问道。
“你累了吗?”柳池鼻音很重的问道。
霍宗青连忙道:“没有。”
他只是想,这样背着他,等会柳池要是哭了,自己也没法用手给他擦眼泪,抱着的话还能腾出一只手来。
“那就这样背着。”柳池轻轻地哼了一声,手臂松了松,改为抱住他的肩膀。
霍宗青感觉自己的心都软了一下,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地就答应下来:“好,那你不要难过了。”他像是哄小孩似的说道。
柳池就趴在他背上,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霍宗青听他笑了,也就放下心来,继续低着头背着他往前走,这一段小路还
', ' ')('是需要注意下的,两边的树林把月光挡去了不少,不带灯笼确实不太好看路。
“我确实不应该难过的。”柳池脸贴在他的后颈上,轻轻地咬了咬霍宗青的衣领。
但是。
但是,但是柳池现在感觉到一种深刻的、后知后觉的痛苦。
或许是因为霍宗青要离开,柳池总是会不断地回想起他从睿王府离开的那个晚上,回想起他自己站在黑暗的、刮着风的街道上,回想起那一瞬间巨大的孤独和迷茫。
所以那天晚上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到霍宗青,哪怕去翻武威王府的院墙。
他不能再只依靠盛云归而活了,盛云归也真心地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独立,因为盛云归已经意识到了,柳池跟自己一条道走到黑的结局必然是个悲剧,他想让柳池可以有另一条路。
但只有柳池自己知道,如果没有人爱他的话,如果不把自己的寄托放在别人身上的话,他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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