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略坐一会儿又到了傍晚,薛汲颜默默地想着母亲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暗自念着:放松放松。可是当最后一丝日光从涤尘居撤去的时候,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僵硬起来。王屿在窗户下看书,很安静。她描了花样,想给沈氏做一条抹额,描来描去都是一团糟。
她索性弃了笔,昂首道:“离珠,备水。”
王屿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滑过一丝笑意。薛汲颜泡着花瓣,想起大婚那一日的剧痛,捂住脸直摇头。心中有事,洗浴也没有以前的惬意,她匆匆洗了一遍,擦干头发便遣退了丫环们,直直躺在床上。
“这就睡了?”王屿道。
薛汲颜轻轻地嗯一声,闭上眼睛道,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姐姐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闭了一会儿,她听到王屿朝她走过来了,紧紧抓住了床下的被褥。
停在床边,王屿俯身看着薛汲颜眼睫颤动,眼皮下眼珠不停地转,她依然在害怕。王屿叹了一口气,在她一双眼上印下轻轻一吻,道:“先睡罢,我再看看书。”说罢他离开了床榻,体贴地仅仅留了桌上一盏灯,仍继续看书。
薛汲颜又紧张地躺了一会儿,转头去看,王屿的面容在灯光下,又俊秀了几分,身子笔挺,青竹似的。手中的书封上,隐约可见“史记”两个字。
这本书他读了许久,什么时候会读完呢?夜渐深,一直萦绕着的紧张退去,困意卷席,她闭上眼,静悄悄地睡着了。
第七十一章
这日,宁欣公主邀了薛汲颜一同去看戏,台上演的是一出《西厢记》,主角正是千江月。宁欣公主看了一会儿,叹道:“这千江月扮上了以后,真是演什么像什么,每个眼神都像是融入戏里似的,把人的魂都勾进去了。”
薛汲颜淡淡地应了一声,宁欣公主转眼一看,薛汲颜的眼睛虽然看着楼下的戏台,神思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她问道:“弟妹,可是有什么心事?”
薛汲颜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有些乏。”
其实,不只是昨夜,她已经接连好几日没有睡好觉了。成婚一月余,王屿除了大婚头两天晚上,竟是没有碰过她,下朝后就往书房去,晚上睡觉也是规规矩矩的,算起来,他们夫妻两每日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难道他就因为她枕席上僵硬不已,就恼了他?薛汲颜心中烦忧,忍着不适找了谢夫人给她压箱底的那册书,逼着自己看了一遍。合上书页,她的脸都能滴出血来。这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为什么画图之人能想出这诸多花样,他是和世间女子有仇罢。
这厢宁欣公主听说她身上乏力,却是想到了别的地方:“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薛汲颜忙道:“不必了。”
宁欣公主道:“我初初怀上澄哥儿的时候,也是乏得不得了,整日想睡,要不是母亲看出来了,我还不知道呢。”
薛汲颜面色一红,道:“嫂子,我真是晚上没睡好而已。”
宁欣公主笑了笑,又转向台上,角落的木梯转角处忽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宁欣公主心道:看着像是五弟显王,他也喜欢听戏?
厢房门被人敲了三下,进来的是一叶,他对宁欣公主行了礼,对薛汲颜道:“对不住,扰了公主和少夫人的雅兴,公子在梅影湖租了一条画舫,想请少夫人过去游湖赏梅。”
宁欣公主笑道:“二弟真是风雅。”
一叶笑道:“这是今年最后几树晚梅了,再过几天就没了。”
两人一同出来,现下却要宁欣公主一人回去,薛汲颜有些不好意思:“大嫂,这--”
宁欣公主道:“无妨的,你去罢。这出戏唱完了我也该回去了,澄哥儿睡醒了是要找母亲的。”
薛汲颜歉意地笑了笑,才缓步下楼,楼前一辆天青色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王屿坐在马车里,目光湛湛。
薛汲颜看了看他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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