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无法,对着周氏拜了三拜,苦着脸道:“母亲,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罢。”
周氏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谢钧抓耳挠腮,才慢悠悠道:“她愿意去了。”
谢钧喜不自禁,周氏又道:“我还当她娇养惯了,说服她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她很快就答应了,可见她对你的情意甚深。不过,到了西北不许一味地儿女情长,你要知道身上的责任。”
谢钧正色道:“母亲,你当孩儿还是个不知事的孩童么,这点我当然知道轻重。”
周氏笑着慢慢喝了一杯茶,道:“这才是我谢家的男儿,重情重义。”
薛沁颜正在指挥丫头们收拾箱笼,冷不防从背后被人拦腰抱起,像个小孩子似在空中颠了颠。她惊叫一声,素笺在一旁笑道:“少爷,慢一些,吓着少夫人了。”
薛沁颜成婚后,眼看着洇墨和展画都大了,便给她们找了好人家配了。现在伺候身侧的大丫头除了陪嫁的夕屏,还有周氏指给她的素笺。素笺是家生子,会武,为人爽利,倒是沉默细心的夕屏配上了。
谢钧颠完了还不算,又在薛沁颜的脸上亲了一口,夕屏面色一红,忙拉着依旧笑嘻嘻的素笺出去了。薛沁颜羞道:“你再胡闹,我就恼了!”
谢钧这才把薛沁颜放下来,仍是搂着她的腰道:“婧儿,我是太高兴了,你要和我去西北了。”
“也许住了一个月便回来了呢,”薛沁颜扭头道:“别高兴得太早。”
谢钧笑道:“到了西北,你还想回来?我不许。”
薛沁颜气道:“好啊,那我索性不去了。”
“婧儿,不逗你了。”谢钧摁住她想要离开的身子,道:“西北的景色也是不错的,别有一番滋味,你看惯了大漠风光,就会觉得京城里的亭台楼阁都似笼子一般,束手束脚的。不是有句诗叫什么直什么圆来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对,到了西北,我带你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沙漠中还有一种鹰,我抓来给你玩。”
“我才不要,”薛沁颜叹道:“只要国土不失,你平平安安的,我就别无所求了。”
谢钧笑嘻嘻道:“我一定会好好的,婧儿还没有给我生下儿子,我怎么舍得。今儿天气不错,没准能一举的男,咱们试一试。”
“胡说八道,现在还是白日呢,怎么能,唔--”
最终,薛沁颜还是没能斥退兴致勃勃的谢钧,被他吃了个干净。
夜风微凉,杨至卿坐在马车上,轻轻揉着额角。今夜给谢钧践行,来了许多军中豪爽之人,那酒量实在是可怕,要不是他借故先行离开,恐怕是要被抬回府了。宴会上除了在琼林宴上结识的王屿薛辞,与他说话者寥寥。
他与他们,终究不是同一类人。
寂静的街道只有一辆马车行着,辚辚声分外清晰,他想,他选择的这条路,也许永远这般黑暗孤寂。
马车忽然一停,杨至卿差点磕到车壁上,外面传来车夫的一声训斥,杨至卿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大人,路边忽然冲出来一个老汉,差点刹不住车,撞到他了。”
杨至卿眉头一皱,掀起车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护着一盏灯,仿佛那盏灯,比他的性命更重要。杨至卿撩袍下车,去扶颤巍巍的老汉:“这位老伯,没事罢,身上可有伤痛,要不要去看大夫?”
老伯抬起浑浊的双眼,道:“无事,老夫还走的动。”
“天如此暗,老伯怎么一个人外出,您的儿女不陪着出来?”
“儿女,呵呵,”老伯推开杨至卿的手,一步一蹒跚地往前走,“死了,都死了!”
杨至卿心头一突,看着老伯随时有可能倒下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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