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落座,周瑜就向蒋干问道:“子翼今日可否与人说过甚么?或是做过甚么?”
“没啊!”周瑜才发问,蒋干就装出一脸无辜的说道:“某整日在军营内,又不四处走动,如何与人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子翼未有与大夫人说些甚么?”紧紧的锁着眉头,周瑜向蒋干追问了一句。
被他这么一问,蒋干才恍然道:“公瑾来此,竟是为了此事?”
“正是!”见蒋干承认了与大乔说过话,周瑜紧蹙着眉头,对他说道:“大夫人前去找寻小乔,要某将她母子留于此处!假若某如此做了,日后如何同吴侯相见?”
“公瑾!”周瑜的话还没说完,蒋干就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敢问公瑾,大夫人乃是何人之妻?小公子乃是何人之子?”
蒋干突然这么一问,周瑜反倒是被他给问的愣了。
紧紧锁着眉头,凝视着蒋干,周瑜没有吭声,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片疑惑。
他已经明白蒋干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疑惑的只是,蒋干打算如何说服他。
“大夫人乃是伯符之妻,小公子乃是伯符之子!”并没有等候周瑜吭声,蒋干接着说道:“公瑾如何做上这大都督?若非伯符当年知遇之恩,公瑾怕是无有如此尊荣!”
蒋干一句话,着实是点到了关键上。
孙策活着的时候,对周瑜是极其信任,离世之前,也是曾向周瑜托孤。
周瑜当日是满口应承,没想到,孙策才过世,吴老太就做出了决断,由孙权接管江东。
虽说受了孙策相托,觉着将江东交给孙权对不住孙策,可吴老太毕竟是孙策的母亲,即便是周瑜,也不敢违拗她的意思。
江东由孙权接管,周瑜原本是打算将大乔母子安顿妥当,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孙权竟然早他一步做出了决定,将大乔与孙昭安置在离他不远的府宅中。
而周瑜,则在被卓拔为大都督之后,分派到了此处练兵。
想到这些,周瑜的脸色更加阴沉的可怕。
他紧锁着眉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向蒋干问道:“虽是如此,却又如何会成为子翼在大夫人面前乱说的由头?”
“乱说?”周瑜的问题刚问出口,蒋干就冷笑了一下说道:“公瑾,某如何乱说了?”
蒋干不承认乱说,周瑜紧锁眉头,对他说道:“若非子翼,大夫人如何想到要去找寻小乔,又如何想到,小乔会前来与某厮闹?”
“夫人与公瑾厮闹?”歪头看着周瑜,蒋干嘴角挂起一抹怪怪的笑容,对周瑜说道:“不瞒公瑾,某此番前来江东,原本是有一事要告知公瑾。只是眼看公瑾对江东孙氏忠心耿耿,才不忍说出口!”
“究竟何事?”蒋干的话,让周瑜感到一阵隐隐的不自在,他瞬间联想到了身在洛阳的刘辩,赶忙追问了一句。
从周瑜脸上的表情,蒋干也看出他是联想到了刘辩,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公瑾,当今陛下南征北讨,十数年来,已是先后平定了中原豪雄。如今只余下荆州刘表与江东孙氏尚未平定!以公瑾看来,大汉铁骑南下,尚有多少时日?”
蒋干的一番话,把周瑜说的愣了愣。
脸色一片凝重,周瑜向蒋干问道:“若是汉军南下,江东该当如何?”
“天下乃是大汉的天下!”微微一笑,蒋干说道:“莫非公瑾要助着吴侯,与大汉朝廷为敌?”
被蒋干直截了当的一问,周瑜嘴巴微微张了张,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好。
刘辩是大汉的皇帝,大汉将士南下,平定南方豪雄,也是皇帝削弱各路豪雄的举措。
无论说到哪里,同汉军对敌,拒绝交出手中兵权的豪雄,都是乱臣贼子!
在江东地位尊崇,毕竟只是一方豪雄的幕僚。
同汉军对敌,若是能胜,保得江东,或许数十年内还会在江东存留个好的名头。
可是一旦兵败,不仅是他,恐怕就连小乔与他的一应宗族,都会因助江东孙氏谋叛,而遭到灭门!
心内纠葛着,周瑜半晌没有言语。
凝视着周瑜,蒋干也是好半天没有吭声。
与舞娘饮酒的酒劲,在同周瑜说话时已是散去了不少,此时蒋干的心内,要比方才更加清明一些。
看着周瑜,见他好半晌没有说话,蒋干才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公瑾,思量的如何了?”
“子翼来此,竟是为了此事!”眼睛微微眯了眯,周瑜冷冷的说道:“莫非子翼不怕某将你斩杀于此?”
“某来到此处,公瑾便是晓得,必定不只是与昔日同窗重逢那般简单!”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蒋干对周瑜说道:“某来此处,乃是要于公瑾一条活路!公瑾心内明晰又如何肯戕害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