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在街市上信步闲走一般,眼睛却不时的瞟向张松家的大门。
正焦急的等待着,年轻人突然发现有个人从张松家走出。
那人临出大门时,故意将头垂在胸前,就好像怕被人看出相貌一般。
虽说他低着头,年轻人却还是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
离开张松府宅的,竟是新都县令法正!
看到法正,年轻人愣了一下,迟疑了一瞬间,立刻便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尾随着法正,他很快发现,法正并没有离开成都,而是径直朝着城内一处颇为偏僻的角落钻去。
走在前面的法正,自从离开张松家,就始终觉着身后好像有人跟踪。
他连着回了几次头,可看到的,却只是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发现有什么人刻意的尾随着他。
终究只是文士出身,法正在反跟踪方面着实是迟钝的紧。
一直到了前往偏僻所在的街道,他停下脚步,又朝后看了一眼。
当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年轻人脸上的时候,他狐疑的皱了皱眉头。
自从离开张松府宅,法正已是连着看到年轻人好几回,只是每次看到他,法正都发现,他正在看街边小摊上的物事,因此也就没有太多留意。
再次发现了年轻人,法正心内终于是有点不安了起来。
此处离他藏匿兵马的地方并不是很远,若被人晓得兵马藏匿之所,恐怕事情还没开始做,便会被刘璋识破。
站在小路中,法正满脸狐疑的凝视着那个年轻人。
跟了他一路,年轻人心内正鄙夷着法正迟钝,见法正停在路中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才晓得是暴露了,连忙转身去看一旁小贩摆的摊子。
刚转过身,还没来及看清摊子上摆放的是什么,一只手臂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脖子被那条手臂搂着,年轻人身子一怔,连忙就想扭动挣扎,却感觉到一柄锋利的物事正顶在他的腰上。
狐疑的看着年轻人,法正并没有挪步。
就在他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走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将年轻人搂住。
见新出现的那人并没有回头看他,他才借势快步朝着藏匿兵马的地方小跑着去了。
搂着年轻人的,是个年约三旬的壮汉。
壮汉的体格十分魁梧,小臂上还有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伤疤很是粗长,一眼就能看出,刚受伤的时候,汉子的这条小臂一定是皮肉外翻着。
此人不是亡命之徒,便是曾经上过沙场的勇士。
被他搂着,后腰上又顶着一柄锋利的物事,年轻人毫不怀疑,只要稍稍有点挣扎,那锋利的物事便会刺入他的身躯。
“阁下作甚?”腰杆挺的笔直,年轻人的脑袋朝后仰着,很是忐忑的向身后搂住他脖子的汉子小声问了一句。
“有人要见你!”汉子搂住他的脖子,将嘴唇凑在他的耳边,以更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乃一介平民,何人要见我?”晓得若是乖乖跟着去,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年轻人还想找些借口让汉子讲他放了。
“放心,不会对你怎样!”哪知那汉子根本不理会他的说辞,小声对他说道:“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我便一剑将你穿了!”
心知汉子不是说笑,后腰被短剑顶着,年轻人也不敢违拗,只得乖乖的在他推动下朝着一条小巷走去。
小巷是两头贯通,从他进入巷子的一侧,能看到另一侧停着一辆黑厢的马车。
刚进入巷子,还没走两步,从侧旁的角落里突然又蹿出了两个汉子。
才蹿出的两个汉子二话不说,其中一人一把掐住年轻人的腮帮,将一团白布塞进了他的嘴里,另一个人则飞快的在他头上套了一个乌黑的布袋。
嘴巴被白布塞上,脑袋上又套了个布袋,年轻人正要挣扎,却被三个汉子就地掀翻,用麻绳飞快的捆缚了起来。
将年轻人紧紧的捆缚住,三个汉子一声不吭的抬起他,飞快的朝着巷子口的马车跑了过去。
马车上的御手一直在观望着他们,见他们跑了过来,连忙跳下车,将车门打开。
三个汉子片刻也不做逗留,直接把被他们控制住的年轻人塞进了马车。
紧跟着,三个汉子也跳进了车厢,最后一个上车的,临关闭车门的时候,还不忘朝四下看了两眼。
待到汉子们上了车,御手才甩起马鞭,驾着车沿街道朝前走去。
跳上车的三个汉子,每个人都是身形魁伟,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再加上被他们控制住的年轻人,这辆马车承受的重量,竟是达到了六七百斤。
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走在青石铺设的街道上,车轮碾轧着并不算十分平整的路面,竟是连半点颠簸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