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刘辩的话尚未说完,王榛就接过话头说道:“殿下喜好湖边,乃因殿下是智者!”
“本王算得哪门子智者!”躺在逍遥椅上,刘辩咧嘴笑着,对王榛说道:“元直士元等人,智虑过本王百倍。曹操麾下郭嘉,更是有谈笑间指点江山的气度,与他们相比,本王不过是一俗夫而已!”
说着话,刘辩坐了起来,那条羊绒的毯子也掀到了大腿上,凝视着湖面说道:“大汉倾颓,本王若果真是智者,又如何会这许多年,只能看着江山一寸寸变了颜色?”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辩语气很是落寞,王柳王榛站在他的身后,也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宽慰才好。
王柳王榛没再开腔,坐在逍遥椅上的刘辩凝视着湖面,也是迟迟没有言语。
不晓得过了多久,刘辩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柳王榛并没有加以阻止,只是从这一点,他便能分辨出,来到身后的,定是奉了他命令的魏延。
“末将参见殿下!”果然,当脚步声止住时,魏延的声音在刘辩耳边响起。
回头朝魏延看了一眼,刘辩向他微微一笑说道:“文长可晓得本王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抱拳躬身立于刘辩身后,魏延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接过话头说道:“殿下怕是要末将领军出征!”
“文长就是文长!”扭过脸,视线再次投向湖面,刘辩对站在身后的魏延说道:“本王尚未说明缘由,便是已经想到要领军出征!”
放下双手,笔直的站在刘辩身后,魏延并没有言语。
来到洛阳投效刘辩,他已是两度作为主将领军出征,虽说第二次出征并未建功,可那却是刘辩暗中令人传书,要他只可于嵩山一带同青州军周旋,断然不可强行攻破许都。
“袁绍又出兵了!”望着湖面,停顿了好一会,刘辩才对魏延说道:“若论兵马数量,袁军人数要远多于曹军,可曹军将士皆为百战猛士,这一战,怕是袁绍又要兵败垂成!”
站在刘辩的身后,魏延并没有吭声。
他很清楚,刘辩会给他下达的命令无非两条。
其中一条会是协助袁军击破曹操,可从刘辩在官渡之战中,并没有下令秦军驰援袁军,便可看出,下达这种命令的可能并不是很大。
另外一个可能,是刘辩会下令要魏延领军一举击溃青州军,尔后直逼许都,将许都攻破,把刘协从许都抢夺出来。
心内虽是已然有了考量,魏延却不会在刘辩下达命令之前将他的猜测说出口。
年少轻狂是一回事,魏延也是不傻,在刘辩面前表现出太精明,时日久了,定然会使得这位秦王对他心生忌惮,到了那时,怕是……
坐在逍遥椅上,刘辩并没有听到魏延说话,心内也是十分的满意。
自从第一次见到魏延,他便觉着此人虽说勇猛且智虑非同一般,但骨子里却是透着桀骜,寻常人根本就无法驾驭。
两次下令要魏延作为主将领军出征,刘辩考虑的,一是要让魏延发挥他的才干,另一点则是要他在战场上逐步成熟起来,真正成长为可用的将军。
如今的魏延已经成长了,虽然他依然是个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年,可他的战阵经验与面对刘辩的谨慎,已是达到了刘辩心中的期盼。
“文长!”沉默了许久,刘辩这才向魏延问道:“若是本王要你领军攻破许都,你觉着需要多少兵马?”
“两万足矣!”抱拳躬身,魏延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对刘辩说道:“袁绍大军南下,曹操必定领军迎击。官渡一战,我军于嵩山为青州军纠缠,迟迟无法将之击破,曹操必定会以为我军若是出兵,还会被困于嵩山一带。即便曹操不如此认为,许都城内守军人数也是不会太多。我军可兵分两路,末将引领一路,绕开嵩山,直逼许都,假扮青州军,诓开许都城!另一路,则可自轩辕关挺进,长驱直入,将青州军击破!”
听完魏延的一番话,刘辩回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问了一句:“文长以为,我军该当如何,方可避过曹军耳目,直抵许都?”
“此事易办!”刘辩并没有直接否定他的提议,魏延心内顿时一喜,连忙说道:“末将引领两万兵马,只从小路前行,一路借着山峦掩护,直逼许都。在那之前,另一路兵马当早一步出发,如此方可引开大半曹军斥候,两万人悄无声息抵达许都,当非难事!”
点了点头,刘辩再次望向湖面,对身后的王榛说道:“传令工匠,尽快赶制两万套曹军衣甲,届时交于文长使用。文长击破许都之前,所有工匠不得离开工坊半步,违令者杀!”
“诺!”抱拳应了一声,王榛转身离去。
这条命令关乎到秦军征讨曹军可否全胜,王榛断然不会让身后的卫士前去替她操办。
既然接了刘辩的命令,她怕是这些日子都要忙于安排工匠赶制曹军衣甲了。
刘辩针对袁绍大军南下做出应对的同时,许都城内的曹操,也是得到了袁军再度南征的消息。
曹操府前厅之中,一众幕僚与将军分列两侧坐着,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一片凝重,曹操则是端坐于上首,一双眼睛在厅内众人的身上不断的逡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