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家眷带来!”坐在逍遥椅上,刘辩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人,向身后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两名卫士应了一声,转身又折回了监牢。
得知刘辩要带来他的家眷,此人抬起头,虽是没说话,眸子中却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色彩。
“你是必死!”与此人对视着,刘辩眉头微微蹙起对他说道:“不过你还有三个选择,一是你的家眷凡十岁以上者,悉数陪你去死,二则是本王将他们贬为官奴,从此之后给人做为奴婢;至于最后一条则是他们被贬为庶民与平民一般过活。你如何选择?”
“选择后者!”此人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他唯一的软肋便是家眷,得知家眷还有一条生路,连忙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
“好!”刘辩点了点头,对此人说道:“既是如此,本王便成全你,只是有一件事你须为本王去做。”
“殿下仁德,罪臣无尽感念!”跪伏在地上,此人诚惶诚恐的说道:“即便殿下要将罪臣凌迟碎剐,罪臣也断然无有半句怨言!”
正说着话,此人的家眷已是被几名王府卫士押了出来。
他的家眷并不是很多,加上仆从婢女,也不过只有不足百人。
被王府卫士押了出来,家眷们纷纷跪在此人身后,黑压压一片,若是真的全都砍了脑袋,倒也是触目惊心。
“你叫什么名字,过去官居何职?”看了一眼跪伏在此人身后的百余名家眷,刘辩向他问了一句。
“回殿下话!”刘辩允诺会饶了他的家眷,此人心内已是无有挂碍,情绪也坦然了许多,连忙答道:“罪臣名叫董丰,犯事之前身居主力军需之职!”
“军需……”得知此人以往竟是主力的军需,刘辩不禁一阵唏嘘,对董丰说道:“本王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秦军主力的军需竟也是被人腐蚀,若是长此以往,官员尽皆如此,本王还有何人可用?”
跪在地上,董丰没敢娶接刘辩的话。
若是以此时的心态,莫说一百吊铜钱,就算给他千吊万吊,恐怕他也是不敢收受。
可事情已经做了出来,后悔也是无用。
家眷全都被抓了起来,莫说一百吊铜钱,就连以往积攒的一些家当也全都罚没充公。
贪了小利,却赔了个血本无归!
这个结局董丰没有想到,恐怕与他一样做出这些事来的官员们也都没有想到。
“何人为你引线搭桥?”见董丰没有说话,刘辩又向他提了个问题。
“回禀殿下,为罪臣引荐王彬者,乃是仓廪官许宁!”跪伏在地上,董丰赶忙应了一句。
“来人!”点了点头,刘辩向身后的卫士招呼了一声。
一名卫士跨步上前,抱拳立于刘辩身侧。
“告知军师,董丰家眷悉数释放,奴仆婢女转与其他官员之家供人役使,不得凌虐欺侮。”看着董丰,刘辩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说道:“至于董丰妻妾子女等直系家眷,贬为庶民,罚没所有家产,从此之后与寻常庶民一般!”
当刘辩说出这番话时,董丰身后的家眷们顿时哭声一片,连声向刘辩谢恩。
被抓进死囚牢,他们已经想到恐怕是没有机会活着出去,却完全没料到竟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硬生生的捡了条性命!
奴仆婢女赠予他人,董丰倒是不太关切,他关心的只是家中老小。
得知刘辩只是罚没了他的家财,而家中老小日后还能作为庶民继续存活下去,连忙趴伏在地上,向刘辩不住的谢恩。
双手虚抬,刘辩对董丰身后的家眷们说道:“你等也无须向本王谢恩,若要谢,便谢董丰好了!他做了错事,已是必死无疑,却在临死之前救了你等一条性命,你等日后家中祭拜,也须为他点上一些香烛!”
得知董丰必死,他的家眷又都悲戚了起来,可刘辩还在当场,他们虽是悲戚,却不敢放声嚎啕,一个个只是低声啜泣着。
环顾着董丰的家眷,刘辩从逍遥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对董丰和他的家眷们说道:“时日无多,你等今日便在此处好生见上最后一面!”
说完话,刘辩已经是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走了。
扭头看着刘辩离去,直到他出了监牢大门,董丰的家眷才都跪着聚到他身前,哭成了一团。
“你等哭甚么?”家眷们围着他放声恸哭,董丰冲他们喊道:“殿下仁德,饶了你等性命,你等日后记得再不可有半点贪念,好生做人!至于某,乃是做了错事,要付出代价而已,不值当你等如此恸哭!”
董丰不说话还好,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家眷们更是哭的伤心欲绝,一时之间监牢大院内已是悲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