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来到侯成营房门外,蒋干已是做好了会吃个闭门羹的打算,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话音才落,屋内就传出了一声咆哮:“少来烦本将军,快些滚!”
被侯成吼了一嗓子,蒋干不仅没感觉到半点烦闷,心内反倒坦然了许多。
假若侯成不吭声,他便没有太多烦闷,一个人不烦闷到极点,多少还是会有点理智,想要策反那样的人并不容易。
眼下侯成已经是烦闷到了极点,想来要策反他并不会太难。
“小人着实有紧要事体向将军禀报!”立于侯成营房门外,蒋干再次高声说道:“性命攸关,恳请将军赐见!”
这一次侯成没有立刻出声喝骂他,营房内的侯成沉默了片刻,蒋干才听到屋里传出了他的声音:“你他娘的,进来说话!”
得了侯成允诺,蒋干连忙应了一声,推开房门进入屋内。
屋内的烛台上点燃着几支白烛,跳跃着的火苗在房间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昏光。
挨了军棍,屁股上还洇着血渍的侯成趴在铺盖上,在烛光的照射下,整个人都显得很是苍凉。
蒋干进屋时,侯成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几乎是全身精赤着,只是腰间围了一圈白布,侯成愣了一下,向他问道:“你是何人,因何这般模样?”
“曹公麾下幕僚蒋干,拜见侯将军!”抱拳躬身,向趴在铺盖上的侯成行了一礼,蒋干一出口便报出了来历。
听他说出是曹公麾下,侯成愣了一下,两眼猛然睁圆向他低喝着问了一声:“你乃曹操麾下,因何前来与本将军相见?”
向他问话时,侯成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抬高,就好像是生怕被别人听了去他说话似得。
从侯成的举止,蒋干对这次能策反他已是有了七八成把握,于是直起腰对侯成说道:“无他,只是听闻将军无端受责,特意前来探视!”
得知蒋干只是特意前来探视他,侯成愣了一下,随后便苦笑着说道:“追随温侯征战数年,没想到最后竟是曹操麾下幕僚前来探视某。”
说话时,侯成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感伤,听了他的话,不由的让人觉着此刻的他特别沧桑。
“欲见将军一面,着实不易!”走到离侯成只有三四步的地方,蒋干跪坐在地上,看着侯成说道:“盘查甚紧,某只得脱光衣衫,假冒被人劫夺的将军麾下,才得以进入军营。”
“先生何故如此?”听了蒋干的话,侯成才晓得他来到军营并不是一帆风顺,轻叹了一声说道:“某乃下将,值不当先生如此眷顾。”
“将军何出此言?”侯成的话音才落,蒋干就对他说道:“若无将军等人,单凭温侯一己之力,如何与曹公对峙?这徐州怕是早已为曹公所破。将军劳苦功高,却落得这般下场,着实让人心生悲叹。”
“唉!”听了蒋干的这番话,侯成叹了一声,并未言语。
双目凝视着侯成,蒋干面容肃穆的对他接着说道:“今日温侯可无故打将军军棍,日后……”
说到日后二字,蒋干突然止住了话头,抱拳朝侯成拱了拱说道:“见将军伤重如此,干一时激愤,言语多有不妥,还望将军恕罪!”
“先生何罪之有?”趴在铺盖上,侯成苦笑了一下说道:“当日张辽高顺二人,不过是在街市上饮了盏酒,便被温侯拖至街市口险些问斩。若非彼时秦王前去强行救下,二人怕是早已做了无头之鬼!”
“将军,有句话在下不晓得当讲不当讲!”侯成提起了当日张辽高顺在当城险些被杀之事,蒋干心知事情已妥了九成,于是便对侯成说道:“莫非将军甘心如此引颈受戮,由人随意戕害?”
“某乃温侯麾下将领,若不如此,又能如何?”听了蒋干的话,侯成满心郁闷的说道:“而今可没有第二个秦王可救某!”
“无有秦王,却有曹公!”侯成念念不忘当初刘辩救下张辽高顺,蒋干连忙对他说道:“曹公仁德,只要将军归顺于曹公,又何须再受温侯闲气?”
“曹公?”蒋干提及曹操,侯成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某早欲投效曹公,只是苦于无人引荐……”
“不瞒将军!”晓得事情已是成了十分,蒋干再不掩饰对侯成说道:“曹公与温侯战事日紧,虽说曹公早已闻将军等人之名意欲相识,却无有机缘。某恰在徐州,今日便是特意前来为将军引荐曹公!”
得知蒋干愿意为他引荐,侯成撑起身子就想向蒋干行礼。
“将军方才受刑,切不可擅动!”侯成刚挣扎着要起身,蒋干就连忙上前扶着他,让他重新趴下,对他说道:“若是将军果真有心与曹公相识,某自为将军引荐!”
“多谢先生!”重新趴在铺盖上,侯成先是向蒋干谢了一声,随后语气中透着些许失落的说道:“曹公仁德,只是某不晓得该用和与曹公见礼?”